莫染手指纤细修长，跟陌尘的区别就是莫染手上带有薄茧，这是常年拼搏厮杀才会留下的印记。
“之前我被抓去，是你找的陌尘救了我吗？”苏月轻声问道。
其实她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想要问什么，想要什么回答，确切地来说她什么都不想知道。
她只是想再听一听陌尘的声音，就算只是相似的而已。
“不错，当时你爷爷很焦急地在找你，我曾在人间化名，，，所以当时给陌尘写了信，让他帮着找下你。”
莫染拿着一根木棍，翻动着面前的火堆，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可当时我被抓到了很远之外的地方，距离陌尘身旁倒是挺近，你又是如何得知我一定会被抓到那个地方的？”
苏月剥开番薯，咬了一口，香甜的番薯在口中化开，她已经很久不吃食物了。
突然吃到了这番薯，像是尘封许久的味蕾突然间被打开，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莫染看着苏月低着头吃番薯的样子，眼神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
“我跟你爷爷先前便已经得知那林中是有一癔魔的据点，他们已盘踞在此地很久，我当时在你们腕上系了一条银丝，便是担心你们会中了这么魔头的幻术走散。”
“这癔魔在山上是有设有阵法的，此阵可通往人界，有利于他们被狐妖发现时，快速脱身。”
莫染解释得很仔细，苏月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她就说么，不过当时陌尘说他并不认识莫染，估计莫染是隐藏了自己的真实姓名。
想到陌尘苏月的心口还会突然一疼，她的手摸了摸衣襟里胸口的位置，那里放着一个灵囊，里面装着的便是陌尘。
陌尘也算是换了个方式陪伴在自己身旁，苏月这么一想，心情好多了。
“那……你知道陌尘是天界的人吗？”
苏月的话题一下子转移到了陌尘身上，她咬下一口番薯在口中嚼着，抬眼看着坐在篝火前的莫染。
莫染垂眸望着篝火，明明暗暗的火光在他脸上闪烁，苏月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当时我去凡界，妖王令我故意与他交好，虽然当时我并不知晓接近一个仙家所谓何事，可这是命令也不得不从。”
这么一句话倒也将来来回回的事情解释得一清二楚，不给苏月留一丝提问的机会。
苏月又啃了一口手中的番薯不再问了，认认真真地剥着手中剩下的小半个番薯。
莫染抬眼看她，见她真的不再提问又有些遗憾，他也挺想听听她的声音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陌尘便是仙的？”有一种奇怪的氛围在他们之间萦绕，莫染动唇问道。
苏月闻言，抬脸冲他盈盈一笑，开口回道“那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啊。”
眉目间净是少女的俏皮可爱，莫染的愣怔被他向来的不动声色掩盖地严严实实，他一贯平静的脸上此时愈发平静。
“艾，真是有人告诉我的啊，你别这副表情啊，搞得我好像做了什么事情，迫害了你似得。”
苏月对上莫染面无表情又平平无奇，丝毫没有特征可言的五官，简直要拍案叫绝，这长相这表情，怕是仅此一家。
其实若是软包子苏月见到莫染这副表情一定躲得远远的，这表情一看就是要发火的前兆。
……莫染伸手按了按眉心，眸中却是藏着一丝笑，他偏过头，嘴角勾了勾。
总是看着这丫头大惊小怪的样子就觉得极为可爱，想逗她笑，想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
莫染敛去笑意，回过头:“是癔魔告诉你的吧，你身上的心魔可是他种下的？”
“嗯，是他，你怎么说我身上的心魔，你不觉得我就是心魔吗？他们都这么说。”
苏月挑起一边的眉，显得有些不屑，面上的表情有些张狂，嘴角微勾，轻狂又傲慢。
这确实不是苏月会有的表情，可莫染却回答:“你便是苏月，苏月便是你，你本就是她的另一面，只是平日被死死地压制在了心底。”
苏月脸上笑容消失，她轻轻眨了眨眼睛，一滴清澈的泪滴顺着她纤长的睫毛滑落到了脸上，被她伸手拂去。
苏月通红的双眸似乎隐隐有发亮的迹象:“你是第一个这样告诉我的，上一个不嫌弃我是妖是魔的人还是陌尘。”
“说真的，你们真的好像啊，我不知道你跟陌尘认识到什么境界，我每次望向你就好像透过你能看到那个他，我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可我不敢看你，因为我是魔。”
苏月将自己闷在心中无人可说的一番话通通说了个痛快，莫染是莫染，陌尘是陌尘，这两个人即便是再像她也不会弄错。
莫染想了想，最终抬手在她轻轻肩上拍了拍，算是安慰了。
“你是你，苏月是苏月，你即是你自己又是苏月，没必要跟别人解释你到底是谁。”
莫染的嗓音也很好听，清澈低沉，跟陌尘的声音极为相似，可又很不同，陌尘的声音要清澈几分。
苏月的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她像是一个迷路了的孩子，此刻脸上竟有些迷茫。
只会重复着莫染的话:“我便是我，我谁都不是？不，我便是苏月，苏月便是我。”
虽然有些拗口，但你只需要记住，你是你自己，这就行了。
“我是我自己，我是我自己！我是我自己！！！我是我自己……”
苏月说到最后蹲下身子，将脸埋在膝盖上泣不成声，从陌尘死后她其实一直都没怎么哭过。
刻意将一切一切都死死地压在心底，不愿任何人知道，也不允许自己走出去。
莫染目光愈发柔和，他知道苏月在一点点“苏醒”，逃避永远都不能解决问题，真正的问题是需要迎难而上，解决掉便都好了。
苏月还是那个苏月，有一点点怂，有一点点贪心，有一点点胆小，有一点点爱哭。
纵使她缺点再多，可她却又一颗坚强而柔软的心，只要有人将她唤醒，她就能蹦起来，这就够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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