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护士再一次从产房里走了出来，对着走廊里的三人焦急问道：“孕妇已经很危险了，胎儿也有窒息的危险，你们决定好了没有？大人和小孩只能选择一个！”
宫良、杨淑贤以及产房门口的护士几乎同时把目光落在了宫城的身上。在那一瞬间，宫城只觉得这三道目光如同三柄利剑戳进了他的心房，让他本就无比痛苦的心更加悲痛了。
宫良缓缓的扶起了宫城，望着儿子轻声道：“宫城啊，这件事由你做决定吧，爸帮不了你......”
宫城眼眶通红，望着窗口决绝的母亲，又听着凤凰痛苦的呼唤他名字的声音，默默闭上了眼睛。谁都不知道他在那一刻究竟是如何考虑的，但他最终看向了护士，平静的说道：“保......孩子吧。”
护士点头转身进了产房，而宫城也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一屁股瘫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似乎说出这句话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随着老李的唏嘘声，他手中的旱烟已经抽完了一炮，老李在桌脚磕着烟枪，悠悠的叹息着：“或许人在极度悲伤之下便会恢复平静吧？宫城倒下了，可怜凤凰啊，大好年华就这样被人放弃了生命......”
聂焰眼中好奇不减，望着老李继续问道：“老李，那后来呢？宫城做完选择之后又怎么样了？为啥现在医院里凤凰和她的孩子都化身厉鬼了？”
老李淡淡摇头叹息道：“惨啊！宫城虽然做了选择，可他们的选择做的太慢了，最终医生也没能保下孩子，而且还搭上了凤凰一条命。可惜啊，凤凰身怀六甲一尸三命就这样葬送在这医院里了，连尸首都没人收！”
“宫城他们一家人呢？他们没有后悔自责么？”聂焰追问道。
“哼？他们哪有那机会！”老李一声冷哼，“做了亏心事，那是一定会遭报应的！宫城一家人的结果也好不到哪去！”
“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宫城在做完那个抉择之后便痴呆了，再也没能恢复神智，没多久便无故死去了；宫良在宫城死后爆发了一场与杨淑贤的争吵，那一场争吵是怎么发生的没有人知道，但结果却是杨淑贤用菜刀活活砍死了宫良；而杨淑贤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狞笑着用菜刀斩断了自己的四肢，最后在阳光下活活被流干鲜血而死！”
聂焰大吃一惊，“这么惨？这种事是常人能够做的出来的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常人怎么能做到这种事？”老李摇着头，眼中有着一丝恐惧，“据当时看到杨淑贤的人说，她那时候的状态很诡异，好像不知道疼痛一般，先是斩断了自己的左手，继而连续挥刀砍了几十下才砍断了自己的双腿。在砍断了自己的双腿之后，她倒在了地上，用嘴叼着菜刀一刀一刀的连砍带锯的切掉了自己的右肩臂。当时的宫家小院已经是血流成河了，但杨淑贤却并没有立即死去，而是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清醒。在此期间，她还兀自嘟囔着什么话！”
“她说的什么？”
“据说有一个胆大的老汉，在面对如此恐怖的情景之后依旧凑了过去，他听到杨淑贤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解气，解气’！听到这句话，大家都传这是凤凰死后冤魂不散，前来宫家寻仇来了！”老李心有余悸的倒吸一口气，看向剑老头儿问道：“剑大哥，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事可确实够邪乎的！”
剑老头儿若有所思，平静的说：“很简单，这是鬼附身，是凤凰上了杨淑贤的身，利用她的身体做了那些事！我想凤凰就是在那之后才逐渐强大起来的吧？”
老李思索片刻，点头道：“对，我听说最开始的时候只有宫家小院附近闹鬼，后来宫家小院附近的人逐渐都搬走了，那闹鬼的情况才转到了医院。”
“那些宫家小院附近的人是搬走了？还是惨死家中了？”剑老头儿盯着老李，似乎要看穿老李的心一般。
老李心中一紧，摇头道：“哎，真是瞒不过你。那些人......都死了，死的凄惨无比，各种死法都有......在凤凰死后的一个月里，宫家小院附近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
“这就是了。凤凰死后一口怨气不散，先是附身杨淑贤身上屠戮了宫家之人，接着鬼力大涨，又屠戮了宫家小院附近的人，这才转到医院！来到医院之后，这里的游魂数量更多，她才得以迅速的膨胀，在十年的时间里便成了一厉鬼！”剑老头儿简单一个推敲便知道了事情的大致情况。
聂焰心中有些难过，他看向剑老头儿小声的说：“剑老头儿，凤凰给我说过一句话，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明白了。”
剑老头儿和老李都看向聂焰，“她给你说了什么？”
聂焰悲痛道：“她说，这世上尚且有凭空而来的黑暗，更不要说深处黑暗之心的我们了......”
剑老头儿望着窗外炙热的阳光说：“或许别人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可凤凰如此说却是应该。她现在有多么的强大，就说明她生前有多么的善良！说起来这也是一件很可笑的事，一个人生前越发的善良，在他死后堕入鬼道之时，他便会变得越发的强大！或许，这世上的最难得的善良并不是做了多少的好事，救了多少的人，而是在被黑暗伤害之后，依旧能够保持一颗向阳之心，如此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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