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们倒吸一口冷气，“什么？一百两！”越接触家务，越知钱财贵重。一百两银子够普通农家花用四五年的了。又不是绘画大家着名人士，一张碳条画的稿纸，能值那么多钱？
“其他普通服饰，一张稿纸价值几两到十两不等。这件秘密武器，我得要一百两才卖！”史秸站起来，“我要去锦绣阁一趟，想去的随我一道呗。”
姐妹们只知文人画家的墨宝价值千金，可不知区区闺阁少女的碳画能有人出钱买，怎么不随着一看究竟去。
史秋看着史秸，欲言又止。
史秸拉着史秋的手，“大姐先随我出去一趟，再做定论。”
锦绣阁上半年扩张了两个铺面，三家铺面打通成一家，一举成为隆县最大的成衣店。走进去，只见里头分成规整厚重的布料区，丰富多彩的成衣区，琳琅满目的饰品区，每区都配上男女伙计，殷勤地为顾客服务。
姐妹几个看得眼花缭乱，纷纷赞道：“好久没来锦绣阁逛了，装潢得越发大气了。爹娘总是管束着我们，买个衣袍都不许出门，县里其他姑娘明明可以出来闲逛。”
史秸拉着史秋往掌柜室走，“别逛了，今天是来做正事的。”
史秋道：“后面是人家的机密要地，我们还是就在外头待着吧。”
“我要谈机密事，自然要去机密地。”
史秋胆战心惊地扫了一眼史秸手里的稿纸，默认了。
掌柜娘子啪啪啪算盘打得飞响，见到史秸过来，立马站起来，脸上笑开了花儿，“四姑娘，您可来了，东家就等着您的稿纸打样呢。”
史秸挑了下眉，“她从北边回来了，可购了几车皮毛？我这次拿来的款式，少了皮毛不行。”
“去了将近两月，拉回来十几车子上好皮毛存在省城，只有一车入了后院的库。”
隆县是小地方，需不着那么多皮毛，史娘子有意将用不完的皮子高价卖给其他衣铺。
史娘子正在后面忙得热火朝天的作坊视察，听闻史秸来了，连忙迎出来，“四姑娘，好久不见，又长高了些！”
史秸笑，又引荐了姐妹给史娘子认识。
几人一边寒暄一边穿过天井，进入主人卧室。
这间女子卧室虽不阔大敞亮，但陈设摆件样样精巧漂亮且价值不菲。瓷器古董玉珠子样样都有，特别是其中一枚西洋镜，价值千金不说，功能最是独特，照得人纤毫毕见，令人忍不住想上前摸上一摸。
史秸笑道，“史姑，生意越做越大了！这次北行一趟又能赚个铺子回来！真羡慕你，可以走南闯北！”
史娘子抿唇一笑，“托你的福。四姑娘这次拿了什么好设计来，快拿给我瞧瞧！”
史秸递给她稿纸，然后坐着慢慢吃茶等史娘子审阅。
史娘子一张一张翻完了，露出满意的笑，“你可解了我燃眉之急，要是再不来稿纸，我就要上你家去催要了。你又不许我主动上门找你，只有坐等干着急的。四姑娘，下次能否再早些将稿纸送来，打样之后还要修改反复敲定，中间时间没留够的话，出来的成品就粗糙砸锦绣阁招牌了。”
史秸不说这几个月迷上了医书将设计的事忘了，而是神秘地笑道，“史姑，我有一注好生意，包你赚大钱，就怕你忌讳不敢做。”
史娘子眼睛一亮，盯着史秸手里剩下的稿纸，“你有什么好主意？”
想起三年前这姑娘第一次找上门来，差不多也说了同样的话。后来锦绣阁凭借独具一格的衣袍才起死回生，也才有了现在的生蒸蒸日上，史娘子的心口就不禁一跳。
史秸看了眼门口。
史娘子道：“我这里安静，也没有旁人。”
史秸道：“姑，不知你敢不敢同青楼楚馆做生意？”
史娘子还未反应，史秋几个立刻将视线从西洋镜上移开，皆惊诧地看着史秸。这个四木头的嘴巴，还有什么是她不敢说的？
“常规生意不过拾人牙慧，循规蹈矩地做着，饿不死也富不起。但若另辟蹊径，做旁人不敢做之事，说不定就是转机。此行业暴利又隐蔽，一分成本能搏出万分利来，你若有胆子做，必定财源滚滚，客似云来。谁人都要穿衣，卖衣服的不可能管得着穿衣服的是好是歹，就算被同行发现了，这也是正经买卖，谁都指摘不了什么。姑姑一妇道人家，总是外出博一个天地太也辛苦，还不如在家中经营事业，同时也可以照顾好表妹。”
史秸再次刷新了史娘子的三观，心道现在的小姑娘怎生这般胆大，什么都敢触碰，“不瞒你说，锦绣阁本来就和她们有生意往来，倒没得什么顾忌。只是你说这是暴利行业，我有点不明白。况且人也不多，每人就是买得再多也有限。”
“姑姑不防往大面上想想，除了民间的，还有官方呢，比如教坊司。这头不行，还有其他地方呢？至于价钱，娱乐行业，他们业内炒一炒不就有了。”
史娘子丧偶带娃，为人胆大心细，比男人还会做生意，沉吟了一会儿，“我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识过，倒是有些想涉猎这行业，只是苦于不懂经营，没有新鲜样子供人挑选。你若有图纸，哪怕我这里没有现成的薄纱衣料，也能下运河从苏杭那边买回来。”
史秸心头门儿清，这才将几张稿纸递给她，“我有样子，但是价格可能高些。”
史娘子只扫了一眼那稿纸，脸就微微发起烫来，实在上头的图像露骨了些。她一个女人仅看稿纸式样便忍不住脸红心跳，若是制作出来穿在真人身上，那得引起多大轰动啊！史娘子火眼金睛，立刻意识到这注生意很是值得。
“多少钱？我买了！只是数量少些，得有后续支持。”
“这两张稿纸，我要一百两，不议价。”
史娘子皱了皱眉，心头盘算了一下，“成交！不过按惯例，每季你需得出几样时新的图样子，配套的饰品挂戴也出些。”扫了史秋等人一眼，“保密功夫亦要做足，如果在新产品上市之前出现了同款，我是要追究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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