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做，而是你做！我本来以为就是三两朵，采着玩玩就罢了，不曾想竟然会有这么多。——不得不说，未开发的地方遍地都是宝贝啊。”史秸放眼望着草丛中夹杂的星星点点黄色，“我决定了，尽可能多的采集黄蘑菇，不够的再从牧民手里买，咱们给全军做蘑菇酱，改善伙食！”
薄荷切了一声，“姑娘，藏地的蔬菜很稀奇，但这种黄蘑菇却遍地都是，又不是什么紧要东西，何必劳烦去做这个。最主要又卖不到什么钱，做了没有意义呀。”
真是奴随其主，主人爱钱，身边的丫头有模有样，比她还爱钱。
史秸笑道，“好丫头，你有这份爱财之心，看来你以后成亲不愁没有钱花，我也可以不用为你操心啦！不过我呢，摘蘑菇是为了夜枭的伙食，可不是为了什么钱！就连暖房的蔬菜，我也打算对外减量或断供了。”
薄荷心痛地惊呼一声，“姑娘，那么多银子呢！白花花的银子为什么不赚？”
“银子重要还是夜枭重要，你这丫头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真想一辈子当农夫啦？”
“可也没必要断供啊！”
“也不是说非要断供，前提是得夜枭供应充足。暖房虽说是暖房，可没有暖源，冬天它也暖不起来啊。总不可能给几百亩暖房集中烧银丝碳吧，那成本就不止一星半点了。”说到这里，史秸心中一动，突然有了个念头，不过现在不是分说的时候，暂且打住，“没有温度条件，菜都冻死了，到时恐怕自己都不够吃，哪里有剩余卖给别人。所以要做冬季什么菜蔬都没得吃的最坏打算，拼命积攒存粮吧！”
薄荷听得心里拔凉拔凉的，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这里并不是事事方便的隆县或者京城，“听姑娘的，我们把逻些的黄蘑菇包圆儿了吧！以后要是没菜吃，蘑菇酱也下饭呀！”
多吉的妻子忍不住在旁询问了一声，“夫人，您是说要购买最普通的黄蘑菇吗？这里遍地都是黄蘑菇，您直接采摘，不用花钱买的呀”
史秸点头，“我要很多黄蘑菇，打算集中收购。如果你和你的朋友采集了多的，可以卖给我呀！”
多吉妻子不好意思地道：“那怎么可以！您提供了工作给多吉，又送了菜给我们家，我怎么好收您的钱呢！要是多吉知道了，肯定会骂我的！”
多吉的同伴纷纷道，“夫人这么善良，对大家这样随和，我们怎么敢收您的钱呢？”
史秸笑，“一斤一文钱，你们都不想要么？我可是知道，你们每年可以采集上百斤黄蘑菇去卖呢！”
价格一般水平，可史秸要的量大啊！平常行商收购，也只是偶尔为之，有时卖不出去，他们就只好自己吃了。如果能大量收购，那她们这个季节能挣多少钱啊？！
多吉妻子忍不住道：“夫人，您是说随便多少都要买吗？我每天能采好几十斤蘑菇，您要得了这么多吗？”
史秸不由笑了，“这是个时令东西，就最近这几天有，您就是天天采几十斤，又能有多少呢？我们人多，你就是把逻些的黄蘑菇全都采来，都不够大家吃呢！”
多吉掰着手指头一遍又一遍算，眼睛发亮。
末了，犹犹豫豫地道，“可我怕多吉知道……”
史秸温和地道：“但是就说你送了一半卖了一半，多吉就没话说啦！”
“可……可是，那一半的钱，就说不清来源啦？”
史秸扶额，眨了眨眼，柔声道，“你可以存起来给孙子买饴糖呀，他会喜欢的！”
多吉和同伴欢呼一声，“夫人，您人真是太好了！神会保佑你的！”
“那你们就快去采蘑菇吧！”
等人走了，薄荷才吐槽道，“她们居然连藏私房钱都不懂，这还是不是正常人啊！”
史秸脸色不怎么好，“平民尚且如此，奴隶更不在话下。这里的达官显贵根本就不把他们当人，而是可以当做可以买卖的牛羊！算了，社会状况我无力改变，就尽力让他们好过一点吧！”
“那怎么不提高价格，两文三文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小事一桩啊！”
芷兰吐槽道：“花你家姑娘的钱，又是小事一桩啦！也不想想，我们要是提高价格，打乱了这里的买卖秩序，那岂不是得罪了整个商人群体！还怎么低调得起来呀！”
“可我们的蔬菜不是卖的天价吗，又有哪个商人看不惯我们啦？”
“蔬菜买卖是空白地带，没有商人涉足，侵犯不到他们的利益，又何来看不惯一说。顶多在背后酸我们几句，还能大变蔬菜，变出来换成钱呀？”
薄荷哑口无言，半晌，“芷兰姐姐，总有一日，你会遇着个厉害的，叫你丈夫你婆婆你大小姑子怼得你后悔曾经这么嚣张！”
芷兰一哽，罕见地说不出话来。
留兰笑眯眯地扫了王牌一眼，“咱们芷兰有武艺在身，怕谁去？”
王牌飞快地扫了芷兰一眼，居然有那么一丝丝不自在。
史秸抿唇一笑。
岁月静好时刻，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滚开，滚开！”
啪的一下耳光的声音，“不识抬举的臭娘们，给我闭嘴！”
史秸皱眉，抬眼向外看去，只见十几个奴隶围成个圈，中心是一个富贵打扮的男人在揪扯一个放牧的姑娘。
芷兰柳眉倒竖，腾地一声站起来。
边上的多吉妻子嗖地一下抓住她，“别去！”
史秸道：“芷兰，叫你别动！”
芷兰喉头哽了哽，僵硬地看着史秸，有些不可置信。
史秸动动眼睛，示意芷兰继续看。
那牧民少女盯着不远处匍匐在地的族人，咬着牙齿道，“少爷，我跟你走，只要您允许我们在这里放牧！”
富贵男人哈哈大笑，“这还差不多！”一把捞起少女放在马上，骑上，从无数脑袋上奔驰而过。
薄荷瞠目，“怎么会这样？”
史秸暗叹一声，“为何不这样？你还想来个民女誓死不从，高洁就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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