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都将目光放到了姚集身上，这让他的压力更大。
但这罪他不能认，要是支撑不住认了，那闻光寒和诺久书也没法为他洗冤了。
这道理诺久书、闻光寒明白，姚集更是明白。
生死攸关！
好歹也是经过科举洗礼的进士。
都是在皇帝面前考过试的人，在一个知事面前冷静下来也是可以做到的。
他捏了捏拳头，道：“大人，不知下官何罪之有？”
“还想狡辩？”吴知事眼珠子一瞪，“证人在此，你说破了天去，你也狡辩不能。”
姚集抬眼，想要看着吴知事给自己找点勇气，却突然看到了诺久书，顿时一怔。
吴知事狐疑，下意识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皱眉回看姚集。
闻光寒见此，这才不动声色地缓缓落座，诺久书在门口松了口气，还好她躲得快。
姚集此时也冷静了下来，直视吴知事，“大人带了一个人到下官面前便要下官认罪。但下官自认，此人才是罪大恶极之人。”
“你！”吴知事怒目而视，见他分毫不让，便抬眼看了看闻光寒。
闻光寒无辜回视，“本官没说话吧，吴大人看本官作甚？”
“无事。”吴知事不愧是老油条，瞬间平静下来，笑看向余大。
“既如此，余大，你将你家冤情好好说说。”
余大噗通一声跪下，让诺久书都替他疼了一下。
这人也是个人精，立即涕泪横流，“大人，小人主家冤枉，小人冤枉啊！”
吴知事立即道：“你且慢慢与闻大人说来。”
说着，他还看了闻光寒一眼，眼中挑衅意味明显。
那余大看到闻光寒的样子，眼中恨意一闪，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样子，别人没看见，诺久书在后头看得清清楚楚，顿时蹙眉凝眸。
看来余家此举意在针对闻光寒，但他们没想到姚县令是个愣头青，直接就把他们家给抄了。
以前听闻余家及其姻亲李家在府城有人，原来竟是真的。
想到此，诺久书抚了抚额头，前些日子她们竟然把李家给忘了。
余家和李家是姻亲，比一般的姻亲要亲密得多，只是余家给人的印象一贯是高大上的，但是李家就有点下九流的感觉了。
很少有人会把两家给联系在一起，这回诺久书他们也是犯了这个固有印象的错。
思及此，诺久书又看了里面对峙的场面一眼，余大还在哭诉，其他人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哭。
闻光寒还怀心眼地给他递了一块手帕，口中道：“手边没什么，就这块手帕，我家扫洒婆子落在马车里的，你将就用！”
余大：“……”
诺久书差点失笑出声，她家阿寒真的有点损啊。
无声地笑了笑，而后转头离开。
原没想到了，现在才想起，李家那里说不定是这事儿的突破口。
李家是开赌场起家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能接触到。
流言这事虽然是余家的意思，但有李家的人脉在那儿，诺久书就不相信余家不用。
但李家这样的人，就算闻光寒官居五品，但他们现在手上没人，也是不敢招惹的，就怕他们家耍阴招。
想到此，诺久书觉得，或许自己是忘了李家了，但闻光寒说不定没忘，从余家被炒那天开始，他就让人去府城调遣军队去了。
诺久书忙问：“今儿正嘉和正曦不是派人回来了，他们还要多久回来？”
“应该明后天就能到。”知春道。
“那就好。”正嘉和正曦就是同正奇、正远、正墨三人一起被买进家中的另外两个少年。
这两个人相对于正奇、正远来说不怎么机灵，也没有正墨的特殊手艺，但是长得人高马大，很有一把子力气，就一直跟在陈将和木进身边习武。
陈将去了京城后，这两人就跟在了木进身边。
等诺久书他们从京城回来，木进就把他俩给推荐了过来。
前些日子闻光寒要让人去府城，正好用得上。
诺久书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因为许意的缘故，今南府知军与他们有点矛盾。
是以闻光寒到今南府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去拜访知军，如今让正嘉和正曦拿着圣旨去府城，也不知道能不能带人回来。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书斋，诺久书立即叫来孙氏，“孙婶，你现在马上出门，带上两个护卫，去找几个街上混的，或者乞丐，给我紧紧盯着李家。”
相对于袁婶的老实，孙氏要更大胆一点。
听说她爹原是赌徒，要拿她去花楼抵债，她自己狠心把自己卖给了大户人家，这才逃过一劫。
虽然一生未嫁，却也过得不错，若非原来的主家落败，她估计也能安心养老。
此时一听诺久书的吩咐，便明白了过来，“夫人怀疑余家那事和李家有关。”
“嗯。去吧。”诺久书点头，给了她一个荷包。
“好，一定办好。”孙氏接过荷包，说了句就离开了。
袁婶进来时正好遇到她，还奇怪道：“孙婶这是干嘛，这么慌里慌张的。”
诺久书笑了笑，道：“我让她去办点事。”
听此，袁氏便不问了，把手中的甜汤放下，“夫人，大人呢，你不是去接大人了吗？”
“他还有点事，我就自己先回来了。”
“大人也是辛苦。老奴就没见过那个当官的有大人那么忙的。”袁婶笑说了句。
诺久书笑了笑没说话。
天黑透的时候，闻光寒才悠悠回来，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疲惫。
诺久书见到他，忙站起来，“回来了？”
说着便伸手帮他解开身上的斗篷，闻光寒也任她施为。
闻光寒半垂着眼睛，深深地吐了口气。
诺久书将他的斗篷放好，看着他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抖开榻上的毯子，“快来休息一下。”
“嗯。”闻光寒应了一声，躺在了榻上。
诺久书顺势坐在了他身边，“后面又说了什么，怎么耽搁到现在？”
“姚集暂时被收了官服，软禁在县衙。”闻光寒突然道。
诺久书手上的动作一僵，有点哭笑不得，“收了官服？”
她那要笑不笑的样子让闻光寒也忍不住失笑，“他原本是想要姚集的官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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