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离忧温暖的手永远也落不到他身上,卫琅知道,不该奢望了。
他知道三七茶馆的时间比知道季离忧要早。
甚至比听说到闻先生的名号还早,据说那三七茶馆有个占卜命数极准的说书人。
有人说这位说书人只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但也有人说他武功高强,百无禁忌,一笑杀人。
这两种说法,在认识闻先生后卫琅明白或许两种说的都不完全准确。
卫琅觉得,说书人若是冷冷冰冰地对你,反而拿你当作个朋友,若是对你笑得很和气,通常是杀机四起。
他唯独会对一个人一笑嫣然,季离忧。
卫琅和说书人对视了一眼,卫琅盯着他,连一刹那都不敢放松。
谁知这时候季离忧“叮”的一响,手指拈着的棋子已落在棋盘上。
一颗子落下,他就拂袖赢了棋局,卫琅叹道:“果然是厉害,我认输了。”
季离忧笑道:“这一着只不过是因你分了心而已,怎么能算输?”
“一着下错,满盘皆输,怎么不算输?何况下棋正如学咒法,本该一心一意,若是被人分了心,怎么能算高手?”
季离忧笑道:“幸好你下棋时虽易被分心,结咒时却总是一心一意。”
卫琅淡淡道:“幸好如此,所以我至今还能偷生于人世。”
季离忧却叹了口气,道:“不幸的是,我和你相反,我下棋时虽能一心一意,同人对剑时一颗心就变得乱如杂草。”
“为何?”
“不能说。”季离忧摇头。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此是源于我内心的恐惧。”
“恐惧,对什么的恐惧?”
季离忧又笑了笑,道:“死亡。”
卫琅大笑,季离忧微笑。
“你怕死?”
季离忧道不是,“我怕人死在我手中。”
这样的人,内心该有多么慈悲。
卫琅笑道:“杀不杀人,有时候也并不能随心。”
季离忧拱了拱手,道:“英雄所见略同。”
安木达忽然沉下脸,冷冷地看着卫琅:“有人在往贝和渡这边靠近。”
卫琅却一点也不意外,叹了口气,道:“我也感觉到了。”
“你知道是谁?”
卫琅淡淡道:“你留在这里就行,我跟他们走。”
“是大祭司?”安木达像是已经猜到。
季离忧悠然道:“苒苒,卫琅也许会去南魏一趟,你跟着他走,我不日便会返回伯虑,不会再去南魏。”
安木达冷笑,“你们两个倒是都想好了对策,把我们两个随意安排便是。”
卫琅皱了皱眉,“我这次的任务很危险,大祭司不告诉也是想要保护你,这一次不是去玩闹。”
说着抽出了腰上的剑,这柄软剑平时居然能像腰带般藏在衣下。
安木达看到这柄剑,眼睛里也不禁露出诧异之色:“你的寳香百炼千锤,可柔可刚,从来没有离身过,你要……留给我?”
卫琅道:“我的咒术比你好,但配合剑术并不高明,所以这剑只是防身之用,搏斗之时,我用不着,你拿着,我放心些。”
“你所去之地,一定是去取人性命,不日是谁的死期?”安木达问他。
“东胡王。”
安木达摇头苦笑,道:“我知道你从小就倔强,但我没想到你是真蠢,居然到现在还不明白。”
“不明白的是你。”
“我都明白,大祭司是让你去送死,若不是送死也是同归于尽,你一直是她手中的底盾,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拿你来为失韦抵挡,你的刺杀术,应该算是七国刺客中的顶尖。”
即墨苒放下方才的愤怒,“你们在说些什么?什么刺杀东胡王?为什么要去刺杀东胡王?”
卫琅叫她闭上嘴,“你老老实实回到你的南魏做你的公主就是,不要管闲事。”
“你是找死吗?”安木达狠狠对卫琅道。
“你忘了我不能死,更不想死,何况,我若死了,我答应你的事,谁来替你办?”
即墨苒怔了怔,道:“卫琅,你要去杀东胡王?你做不到的,南魏在东胡有驻兵,你连潜入东胡王宫都是难事。”
卫琅沉吟着,道:“那我上次是怎么带你去了明康公主身边?”
“我们上次是趁乱,正好遇见大业宫乱,可此时东胡王还好好的,东胡王室绝不是你可撼动。”
季离忧慢慢收了棋,道,“东胡王已死,现在是他的独子就位。”
“东胡王死了?”即墨苒不敢相信,前些年还记得他总是上书说东胡的甜瓜又熟了,问陛下需不需要上贡些品尝。陛下批奏折说无需,隔了几月又上书说东胡的汗血宝马今年又多了几十匹,问陛下需不需要上贡,陛下无奈,又批道,无需。
卫琅轻抚软剑,道:“这软剑虽柔,但是在战斗之中,也可以运用自如,女子用,最好。”
“不必!”安木达道,“我就在部落里,根本不会有危险,你自己带着你的剑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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