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清早，一众官员聚集在了午门前。
在以往，早朝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三天一次，甚至五天一次也不是没有。所有人都习惯了这种频率。可就在昨天晚上，皇帝突然宣布今日早上要继续上朝，这让一众官场老油子意识到皇帝这是要搞大事了。
之前的早朝，所有大臣们其实也都清楚，真正被皇帝拿上早朝商量的事，全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比如哪哪哪有水患，哪哪哪的县令政绩突出是不是要升迁之类的。
真正关乎到整个大明走向的事，皇帝早就在乾清宫内跟内阁里的人商量完了。甚至直接绕过内阁，皇帝自己布局的事也不少。
久而久之，早朝就成了各官员心照不宣的鸡肋。他们只需要每次早朝的时候跟政敌吵吵两句，在皇帝面前刷刷存在感就完事。
“可是鸿宇先生当面？”
众人等待时，钱谦益找到了那名厚着脸皮以徐弘基学生自居的中年人，客客气气的问道。
以前钱谦益也是混南方士林这个圈子，对于鸿宇的名号，也是较为熟悉，不过一直没能见面罢了。
“钱阁老客气了。在您面前，晚辈哪敢自称先生？”
“今日陛下早朝，可是南方又有什么事了？”
钱谦益听着鸿宇对自己的称呼，心里也是清楚了个大概。没再客套，他直接问道。
“钱阁老不知道吗？”
鸿宇看起来很是惊讶。
“从去年开始，我大明东南沿海便出现了一伙自称海贼团的海盗。这群海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搅得整个东南沿海鸡犬不宁。”
“那里的百姓，可以说是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啊！我曾经派下人去过一次这群海盗劫掠过的村庄，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为了我大明的子民，老夫特意去求的魏国公，魏国公听闻此事后也是极为愤懑，便让小国公带着我等进京面圣。”
“原来是此事啊。前段时间老夫记得陛下不是让郑芝龙去清剿了吗？”
这件事，作为内阁成员的钱谦益，自然是比鸿宇等人了解更多内幕。
不说别的，那一车车从天津港秘密送进京城的金银珠宝，钱谦益可是知道的。
稍微联想一下，想出来真相并不困难。
不过闲来无事，钱谦益特意找个话头闲谈打发时间罢了。
“钱阁老有所不知，那郑蛮子根本就没把陛下的旨意放在眼里！明面上是出力清剿了，可实际上不过只是做做样子，仍然任由那群海盗在海上肆虐！”
“竟有此事？那老夫今日，必将仗义执言。老夫在内阁坐了这么久，家乡父老遭此大难，老夫若是不出力，那成何体统？”
“晚生，替沿海百姓，感谢钱阁老仗义执言之恩！”
鸿宇深深给钱谦益作了一揖。
他能跟钱谦益说这么多，为的就是能让钱谦益在一会的早朝上替自己说上几句话。
很快，上朝的时间到，各位文武大臣分成两列从午门进入，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诸位爱卿，今日朕召开这早朝，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关于东南沿海海盗猖獗一事。”
刚一坐下，崇祯懒得跟下面这群大臣废话，直接说道。
开玩笑，现在这才几点？崇祯还等着回去睡个回笼觉，哪有这么多功夫陪着这群大臣在这里玩？
“徐爱卿，你来说一下吧。”
“启禀陛下，东南沿海一事，臣并不十分知情。想要详细了解东南一带匪患，还请陛下允许鸿宇先生替臣说明情况。”
“嗯。朕准了。”
崇祯点点头，鸿宇就从人群中站出来，朝着崇祯行了一礼。
“启禀陛下，草民名为蒋海平，此次东南沿海一带，海盗及其猖獗，据草民家中仆役前去打探的情况......”
接下来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都是蒋海平的个人表演。
他狠狠地斥责了郑芝龙的不作为，又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将沿海地区的大明百姓生活说的跟住在十八层地狱一般。
说着说着，蒋海平已是泪流满面。不管是谁来，看到这幅场景，都会忍不住赞叹一句：好一个一心为民的大明股肱啊！
“草民深感陛下之圣明，痛心我大明百姓之苦难，还请陛下下旨，将那群海盗一网打尽，还我大明百姓一片朗朗晴天！”
说到最后，蒋海平声泪俱下，直接跪在地上，给崇祯来了一个五体投地。
“兵部。”
“陛下，臣在。”
崔呈秀站在了蒋海平旁边，低眉顺眼。
“若是朕想要清剿这些海盗，我大明可有能与之一战的海军？”
“启禀陛下，由于海禁的原因，我大明现如今并无能堪一战的海军，现如今只有南方的郑芝龙，有望能够将这些海盗剿灭。”
“岂有此理！朕的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现在你在这里跟朕说没有可堪一战的海军？你现在站在这里跟朕说，朕的百姓，还要靠着郑芝龙那样的海盗土匪，才能够平安的享受生活？这是什么？这是耻辱！”
“耻辱！不光是你兵部，对于朕这个皇帝来说，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多年以来锻炼出来的演技在这一刻发挥用途，崇祯将愤怒、憋屈的情绪演绎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没有海军？”
说到这个，站在旁边的来宗道第一个不信。作为内阁的首辅，又被皇帝视为半个自己人的他，当然知道天津港的戒严以及一批批往天津港运输过去的武器。甚至就连这些海盗的身份，来宗道都略知一二。
“鸿宇啊，你先起来。朕明白你心中的悲痛，可你也知道，海禁乃是祖训，这祖训难违，现如今的大明，确实是没办法组建海军为沿海地区的百姓们申冤。”
“不若这样，朕下旨申饬那郑芝龙，命其三个月内，必须将这些海盗一网打尽，你看可以吗？”
听完皇帝的话，趴在地上的蒋海平还没说什么，来宗道突然之间恍然大悟。
他连忙站出来，定了定心神，清了清嗓子。
“启禀陛下，臣以为，陛下之法，存在缺陷。”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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