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当然知道姜安心里很纠结，可她并不打算劝姜安，要劝姜安什么呢，张秦不是什么好人，杀掉张秦吗？
先不说姜安听不听，就算听了，万一以后后悔了呢？
这种事情，旁观者最好的选择就是有多远，躲多远。
一点边都别沾。
张秦看见明曦毫发无损地从姜安帐子里出来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不免失望了一下。
明曦在姜安心里确实很特殊，换了别人，估计早就身首异处了。
明曦的爷爷也替明曦捏了把汗，老头子这些年的精神和身体越发不好了，身子骨差，人就衰老得快。
生死有命。
明曦的爷爷握着明曦的手，嘴唇颤抖了一下，语带哀求地颤声道：“小曦，要不咱回家看看吧？”
现在姜安势头正好，按理说他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的。
但是老头最开始同意跟着姜安，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保命，能有一个容身之所。
眼下的流言，明显有人针对明曦。
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激流勇退。
自古那些开国皇帝，哪一个不是在登顶高位就开始砍盟友，宰功臣。
老头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是岁数大，阅历多，很有危机意识。
现在离开虽然没落什么好处，但能捡一条命。
明曦想了想，扫了老头一眼，老头的身子骨再这么折腾下去，没几天好活了。
怪不得老人都不爱折腾，不爱挪地方。
实在没有精力。
明曦想了想，就点头道：“爷爷，那我们先回平安县吧。”
反正姜安身边的人已经差不多凑够了，猛将，能人，谋士，打天下的团已经组齐了。
明曦就去找姜安请辞。
得到明曦要离开的事情，姜安吃惊之余还有些慌张：“怎么这么突然呢？”
“是不是因为那些流言？你放心，那些传言我压根就没有往心里去过。”
姜安不相信明曦不知道自己对她的信任。
想了想，姜安又问道：“……是不是因为张秦？”
是因为她对张秦的处理方式，令她失望了……所以才想离开的吗？
姜安哪怕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张秦并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张秦”，也没有声张，更没有打算处理张秦。
而是打算继续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明曦摇头：“不是的，你想怎么处置他，都是你的权利。”
姜安默默地看了明曦好一会，知道她是认真的，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不是因为张秦就好。
否则夹在喜欢的人，和自己的良师益友之间，还真的很难抉择。
姜安亲自拉着明曦一块坐下，握着她的手，语气柔和地问道：“那怎么这么突然说要走？你走了，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
这些年，姜安已经习惯了有明曦在身边。
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姜安对明曦也不是从来没有起过忌惮之心，毕竟明曦天生神力，又有人缘，她好像特别热衷于……救人？
每次差一口气就要去见阎王的人，都能被她硬拽回来。
医术很高明。
姜安也曾去向明曦的爷爷旁敲侧击过，但是老头也不太清楚，只说可能是神明赐予的礼物。
他和明曦都见过神明，两人也是被神明所救，才活过来的。
对于这样的回答，姜安只能尴尬地露出一个笑容，她是不相信神明的。
但总之，明曦要是想要天下，姜安觉得，自己大概是抢不过她的。
明曦说道：“我爷爷年纪大了，他想回平安县去。”
顿了顿，明曦又补充道：“人死总要落叶归根。”
明曦的直白直接让姜安哽住了。
不过，如果是这个理由的话，姜安确实没办法说什么，百善孝为先。
不孝的人，等于品德不好。
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姜安紧了紧握着明曦的手，笑了笑道：“你有孝心，我也不好留你。不过，等我攻入京城的时候，你一定要来！”
明曦点了点头，说道：“好。”
然后明曦从姜安的帐子里出来后，就和老头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姜安还派了一队车马护送明曦。
顺带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足够爷孙俩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但是财富这种东西是需要经营的，经营不善，很容易吃个两三代就完了。
遇到败家子，甚至可能到二代就完了。
所以钱财这种东西，和权势地位比起来，就有些不够看了。
有了权势，富贵自然也就有了。
张秦默默地眯了眯眼睛，满意地看着明曦离去。
林荆娘等人依依不舍地送了明曦好长一段路，最后才都策马回去了，只剩下韩谷雨一个人。
韩谷雨骑在马上，慢悠悠的，晃了晃脑袋，说道：“你这激流勇退，退得是不是太早了点？”
只是一个小小的流言，就吓得告老还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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