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波是离开了教室不假，可他还顺带叫走了他同桌。
身边突然没有了人，亓煊有些无聊，而且他对成绩并没有很关心，反正他哥都说了他成绩肯定是进步了，于是他心安理得趴在了桌上。
班里时不时传开一阵阵惊呼，那都是成绩考的不错的，或者说是超出自己预期的同学发出来的。
不对，好像有点异样。
亓煊竖起耳朵听，就听见了前排一男一女的谈话。
女生惊叹：“哎，奇怪，怎么没有大学霸的成绩？”
男生声音有些理所当然：“肯定没有啊，人家马上就要转回高三了，咱班成绩单怎么可能有他的成绩。”
“什么意思？”女生很震惊。
“哦，咱班估计知道的人不多，我那天去上厕所的时候刚好听见三皮和其他老师谈话，大体意思好像就是大学霸月考成绩如果不错的话就要把他转去高三。”
他突然想起刚刚被赵波叫走的宋云熠，笑了一声：“现在看来啊，是稳喽。”
“转去高三？”
“嗯，人家成绩这么好，待在高二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去高三提早脱离苦海。”
女生点点头：“那倒也是，只是太可惜了，班里好不容易有一个成绩好长得还这么帅的学霸。”
“哎，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吗？”
男生摇摇头：“这我哪知道啊，我跟大学霸又不熟。”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边说话一边转头：“哎，亓——”
“人呢？”男生看着后排空荡荡的两个座位奇道，刚刚还在这呢。
“刚才拿着杯子出去了，就在你说脱离苦海的时候。”
“哦。”男生挠挠头，不明所以转过头。
眼看快到上课时间，走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亓煊拿着杯子晃来晃去，手在将要插上水卡的那一刻顿住了。
下一刻，他拿着杯子就转身去了五楼。
五楼要比四楼安静的多，也许是老师的办公室大部分都在这一楼层的缘故，学生们不敢造次。
亓煊接完水一转身，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们班的物理课代表，手里正拿着赵波的课本和其他教材。
亓煊恍惚回神，他们下一节课好像是物理。他慢悠悠往前走了两步，刚好停在了赵波办公室门口。一阵风吹过，将办公室里的谈话断断续续卷带出来。
他正好奇着，抬眼一看，原来是办公室的门没关实，开了大约一拳头宽的缝。
这是他头一次不嫌弃教学楼隔音效果差。
于是，他干了自己从来没干过且不屑于干的一件事——听墙角。
赵波向来不是一个喜欢给目的做铺垫的人，他更喜欢直接切入主题，办事干脆麻利。
他递给宋云熠一张成绩单，乐呵呵地说：“云熠，这次你又是级部第一名，老师果然没看错你。”
宋云熠本没想看的，可他转念一想，还是拿起来了。他视线顺着名字往下看，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而后往前面一瞥，刚刚好看见数字12。
他嘴角扬起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可当他意识到这是哪里之后，那弧度又慢慢恢复了平直。
“嗯，正常发挥。”
赵波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又放下，突然问道：“亓煊知道这事吗？”
今天天气不太好，现在更是阴天阴的厚厚的，过不多会儿怕是会下雨，凉风一阵阵往走廊上刮，好巧不巧，亓煊还没穿校服外套，这是穿着一件单薄的卫衣。
不知道是心理作祟还是怎么，他忍不住打了个颤，这才想起来喝了一口手里刚接到的热乎乎的水，可他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差点被呛到，他连忙捂住了嘴才没咳出来，手不自觉攥紧了杯子。
然后，他就听见了宋云熠那向来清冷的声音：“我没跟他说。”
赵波摩挲着下巴，点点头：“那你对老师这个安排有什么想法吗？”他顿了下，“或者说，你真的想走吗？”
这次屋里沉默了很久，亓煊听不到动静，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手更是紧紧握成了拳头垂在身侧。
终于，宋云熠开口说：“我想——”
好不容易听到了关键地方，亓煊后背就被人碰了下，他脚下一个不稳，杯子里的水晃出来了一些。
热水洒在手背上，生理性应激反应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刚刚撞他的女生连忙问道：“同学，你没事吗？撞疼没有啊？”
亓煊回头看见地上散落的一张张卷子，连水都没顾上去擦，弯腰帮她一张张捡起来。
他声音有些慌乱：“啊，我，我没事，不好意思啊，挡到你路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宋云熠下意识扭头看去，刚好看见亓煊一下闪过的身影，他手不自觉捏紧了校服下衣摆。
他回到教室的时候，亓煊正在埋头做题，旁边放着的草稿纸上写满了列的公式，好像做的很认真，看见他回来也没有什么动静。
他不说话，宋云熠也不说话，只是把桌上亓煊给他整理好的卷子放在一边，只留下了亓煊正在做的这一张。
他在做完第十个选择题的时候，余光注意到亓煊终于算完了第一个大题，他停下了笔。
就在他快要进攻下一个大题的时候，宋云熠终于开口了：“都听到了？”
亓煊手里的笔一顿，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刚刚落荒而逃的样子，有些许狼狈，所以没敢抬头看他，只是点了点头。
宋云熠收回目光，沉默了会儿，说：“这次的成绩我看到了，考的不错。”
成绩……奖励……
亓煊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眼珠滴溜溜一转，扭头问宋云熠：“那我可以要奖励了吗？”
看到亓煊是这样的反应，宋云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同时他也下意识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没生气就好。
整愣片刻，宋云熠点点头：“可以。”
“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只要不是摘星星捞月亮。”
这要是以前，他说出这样的话，亓煊多少都会笑一下，但是现在他没有。
出他意料的，亓煊这会儿倒是安静了。
良久，亓煊抬头，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那我们可以继续做同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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