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宋云熠前几晚心血来潮在网上搜了下小朋友一般都喜欢要些什么礼物，网友的答案五花八门，不过也有几个是他觉得亓煊能说出口的，比如清空购物车，限量版玩具，豪华零食大礼包什么的。
可现在看来……他失策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个不算，你重新再想一个。”
如果人人都是一种毛绒绒的动物的话，现在就可以很明显的看见亓煊的小耳朵耷拉下去了。
遭到宋云熠的拒绝，他的心就像是突然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一样，闷得慌，又难以言喻那种感觉。
但是他要面子。
“啊……我知道，我就开个玩笑，身为你的好朋友，我肯定支持你的选择啊。”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成绩这么好，待在高二也是浪费时间，去高三还能提早一年脱离苦海。”他不知不觉就把上午听见的话复述了出来。
又是强颜欢笑……
宋云熠突然就想到了那天给梁爽讲题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但是，这次好像不是吃醋。
他懒得去想是什么原因，只是知道小孩又不高兴了，得哄。
他唇角一弯，把手放在了亓煊发顶，把他翘起来的那一小缕头发压下去，缓缓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个已经实现了，不算奖励。”
亓煊缓缓抬头，问：“什么意思？”他听的云里雾里的。
其实刚刚在看到亓煊的身影后，回忆就像是播放幻灯片一样一帧帧闪过，每一帧都有亓煊的身影，宋云熠突然就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留下。
而恰好当时赵波又问了他一遍：“云熠，想好了吗？你想走还是——”
他的话还没问完，宋云熠就抢先一步说：“我想留下。”似乎是觉得太刻意，他又补充说，“您之前说过的，高中三年很珍贵，少多久都是遗憾，我……不想有遗憾。”
可实际上，他才不管有没有遗憾，如果没遇见亓煊的话，他可以很随意说出那句“听老师安排”，因为他在哪里都是一样的，高中究竟上了多少年也都是一样的。可他现在遇见亓煊了，他很清楚的明白，如果他现在走了的话，那才会是他最大的遗憾。
没有人不贪恋温暖，他也一样。
赵波一时没说话，可能是在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因为他说过的话太多了，他也不记得说没说过。
半晌，他才应了一声，再三确认道：“想好了，留下可就不能改了？”
宋云熠面色如常，坚定的点点头。
“行，那就留下，我代表九班欢迎你。”
宋云熠选择留下，赵波当然高兴，毕竟谁会拒绝一个成绩好，甚至好到可以给自己带来加官进爵机会的学生呢？
“那我得去重新打印几份成绩单。”赵波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突然想到了什么，挑眉一笑，“你也赶紧回去吧，我刚刚看见亓煊跑过去了，咱们的谈话他应该听见了，快回去哄哄。”
“嗯。”
宋云熠并没有被戳破想法的尴尬，跟在赵波后面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此刻，刚复述完全过程的他很轻的在亓煊头上揉了一把，放轻声音道：“下次记得听全。”
并不莫名其妙被提醒了的亓煊脸微微泛红，他冷静过后，一脸狐疑问道：“所以……你留下只是因为高中少一年会很遗憾？”
当然，宋云熠肯定不会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他，只是说自己留下是为了高中完整的三年。
宋云熠淡定点头，看着他：“不然呢？”
亓煊一下有些恍惚，是啊，不然呢？明明他哥都选择留下了，他应该高兴才是啊，为什么还是感觉怪怪的？
可他还没来得及去细想，就又听见宋云熠说：“所以，你再重新想一个奖励。”
内心的欢喜终究还是胜过了那股怪怪的感觉，亓煊摇摇头，扬起一个笑容道：“不用了，人不能贪得无厌，我最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这话说的太直白，目光又太过炽热，宋云熠轻咳一声，别过脸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云：“想好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嗯，想好了。”他表决心一般点点头，“你能留下就是我最想要的奖励。”
话音刚落，天空白了一瞬，随即一声闷雷滚过，像是在迎合他的话。
雷声过后，雨就像是发号施令的士兵一样哗哗的往下落，教室里瞬间黑了好几度，如果不是坐的近，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脸。
亓煊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桌子侧面，除了自己的书包以外干干净净的，啥也没有。别人同桌之间或者个人都会在桌子侧面挂一只垃圾袋，他们俩从来不挂，看上去跟这个班级格格不入。
“在找什么？”宋云熠看了他很久，忍不住出口问道。
亓煊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窗户上哗哗往下滑落的雨：“这雨什么时候停啊？”
宋云熠出门之前看过天气预报，所以直言道：“不出意外的话，要下到明天早上。”
“啊……”听了这话，亓煊直接泄气般把头磕在了桌子上。
看到他这样，宋云熠突然明白过来：“没带伞？”
亓煊头也没抬，在桌子上磨蹭了下。
宋云熠收回目光，看了一眼窗外的雨，而后伸手在自己桌子另一侧拿出一把伞：“没事，我带了。”
他没有用单人伞的习惯，所以一直一个人撑双人伞，眼下刚好派上用场。
所幸他们放学那个时间段，雨已经小了很多了，而且风停了，完全不用顾虑雨会被风吹到身上。
亓煊跟宋云熠比起来，身形要小一些，根本不占地方，宋云熠只需要微微伸手就能把他整个人圈过来。
而他只是挪动了一下手臂，想换个姿势，亓煊就很自觉地靠在了他怀里。
熟悉的气味再次充斥着他整个鼻腔，宋云熠突然就忘记了动作，脚步猛地停下，动弹不得。
他其实无数次想开口问他，明明是个男生，为什么整个人就像是在香料里泡过，被腌入味了一样。
好香。
注意到他的变化，亓煊好奇的抬头看他：“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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