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从床上醒来，长生仍蜷缩在枕边酣睡。
房间里除了自己和长生，没有其他人。
拉开窗帘，耀眼的阳光探进房间，明亮而温柔。
长生睁开眼睛，张嘴打了个哈欠，“哎呀，这一觉睡得好舒服啊。”
长生在看到白术已能下床，行动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不由得感叹，“白术你怎么下床了？”
白术微微一笑，摸摸长生的脑袋，“不用担心，我已经好多了。”
阳光照亮整个房间，床头柜上一张小纸条清晰落入白术的眼中。
字条上留着一行整洁的字迹，“今早我回稻妻了，你好好保重身体，我会在药吃完前赶回来。”
白术的目光落在那张纸条上，脸上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随着身体病痛消失，仿佛这几天经历的一切就像一场梦。
看着观月昨晚睡过的那张躺椅，半截被子垂落到地上，凌乱又真实，一切都在告诉他是真实发生的。
……
昨夜。
生命垂危的白术比病重后几日终于醒来。
睁开眼，是在他熟悉的房间里，几根淡色的蜡烛跳动着温暖的火焰，为房间里添了一份柔和的光。
阿桂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眼紧闭，脑袋向后仰着，口鼻发出平稳的呼吸。
白术清清嗓子，动了动唇叫人，喉咙干涩仿佛吞了砂砾，发出的声音细若蚊蝇。
想要起身，可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
放在外面的手无意间触到如丝绸般顺滑的头发，白术垂眼一看。
观月安静地趴在床边，脸埋在臂弯里，露出的半张脸庞映着蜜色的烛光，显得格外宁静。
白术温柔地轻抚着她的头发，柔软触感让他不禁心中涌现一股暖意。
沉浸在睡梦中的观月只觉得头上传来轻柔的触感，睁开眼正对上一双狭长的眸子，他此刻也在凝视着自己，那张温柔的脸上挂满疲态和憔悴，却在望向自己时毫不吝啬露出浅浅的微笑。
观月一怔，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下眼睛，瞬间睡意全无，“白术……你什么时候醒啊？”
说完，观月意识握住轻抚自己脑袋的那只手，感受手掌传递给她正常的温度。
观月双眼泛着泪花，“太好了，身体不烧了，也不冷了。”
观月的声音让安静地房间瞬间热闹起来，坐在椅子上睡着的阿桂打了个激灵醒过来。
七七娇小的身子躺在白术的床尾，听到动静也醒了，揉着眼睛爬到床头，看着白术。
“长生快醒醒，白术醒了，你快看看呀！”
观月激动地伸手戳了一下依然盘在白术枕边呼呼大睡的小白蛇脑袋。
长生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白术正眨着眼睛看着自己，激动地差点哭了出来。
白术这才发现，大家竟然在房间里一直守着自己。
沉静几天的不卜庐终于热闹起来，大家手忙脚乱地分工忙碌，喂水、煎药做汤羹。
一通忙碌下来，已到深夜，在长生确定白术真的脱离危险了，大家终于放下心来。
“这几天让大家担心了，今晚就不必在这儿守着我了，你们都回房间休息吧。”
吃了汤羹喝过药的白术恢复了一些力气，他轻靠枕头垫高的床头上，那双狭长的蛇瞳此刻恢复了神气。
阿桂打了哈欠，“师父，我就去隔壁房间里睡，有什么事就叫我。”
白术点头，“嗯”
阿桂和七七相继走出房间，观月也起身，突然被白术拽住手不让离开。
观月错愕地看着白术，还未开口询问，他有气无力的声音率先响起。
“我现在还不想睡，你在这儿陪我说说话吧。”
烛火跳动。
房间只剩下白术和观月，还有闭目休息的长生。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让我活过来？”
观月一愣，心里不由得狐疑，他怎么知道？
还未回答，白术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这一觉睡得太久了，还以为再也醒不过来，可你们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耳边，可我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睛。”
“这药是一个朋友给我的，他家里多的是，随手就给我一颗。”观月不想说和当今岩王签订契约的事情，胡乱说道。
白术那狭长的蛇瞳波光闪动，喉间发出一种柔和的笑声，似乎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
“这药的药理非比寻常吧？一颗就能把濒死之人救活。”
他说完，轻叹道：“还活着的时候很贪心，总觉得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完成，可如果真的到了最后那一刻，却什么心愿也没有了。”
观月鼻子一酸，看到自己在乎的人差点失去生命，这一刻她才明白生命是那么脆弱，自己可以重来很多次，而有些人，死了便是长眠。
白术挪动着身体，靠近观月。
“我们也算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患难之交，我也一直好奇你以前经历过什么……现在能不能告诉我？”
观月缄默，仿佛在酝酿着该从何说起，白术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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