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砰”的一声巨响,大队部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门口,黑压压地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刘麦囤的媳妇张大妮。她头发有些散乱,脸上还带着奔跑后的红晕,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像两团燃烧的火焰。她的身后,站着刘家几个本家的兄弟子侄和娘家一帮叔叔大爷,个个脸色铁青,手里虽然没拿家伙,但那架势,一看就是来拼命的。
原来,早有与刘家交好或者单纯看不惯马家作派的村民,见势不妙,悄悄溜出去给刘家报了信。张大妮一听男人被扣在了大队部,王歪嘴还在里面“单独谈话”,立刻知道不妙,马上召集了本家能叫动的男丁,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张大妮是个泼辣能干的女人,平日里操持家务、下地干活都是一把好手,性格更是刚烈。她一进门,目光如电,先迅速扫了一眼丈夫,见刘麦囤虽然愤怒但并无大碍,心下稍安,随即就把矛头直接对准了王歪嘴。
她根本不理王歪嘴的惊愕,几步冲到桌前,手指几乎戳到王歪嘴的鼻尖上,声音又尖又亮,像一把刀子划破了夜晚的寂静:
“王营长,我们也是天天叫你姑父,真是浪费了诸多好意。这事我们都听说了!马家父子欺人太甚!往我男人身上泼脏水,当我们刘家没人了是吧?当我们老刘家是好欺负的软柿子,随便你们拿捏?!”
她越说越激动,胸脯剧烈起伏:“马赶明调戏妇女,他老子不但不管教,反而仗势欺人,要打要杀!你王营长倒好,不主持公道,反而关起门来逼我男人认这莫须有的罪名!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今天你要不给我们一个公道,把话说清楚,我们现在就敲钟集合全村老小,让大家来评评这个理!要是村里说不清,咱们就去公社!去县里!我就不信,这共产党的天下,还没个说理的地方了!看看这前刘庄,到底还是不是人民的天下,有没有王法了!”
张大妮这番话,有理有据,更是直接点破了王歪嘴偏袒马家的心思,并且摆出了要把事情彻底闹大的姿态。她身后的刘家兄弟也纷纷附和:
“对!说清楚!”
“不能这么欺负人!”
“去公社!找书记说理去!”
王歪嘴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大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最怕的就是事情闹大,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围。一旦敲钟集合了村民,众目睽睽之下,他再想偏袒马家就难了。如果真被刘家闹到公社,上面追究下来,他徇私舞弊、欺压群众的事情败露,别说他心心念念的升迁,就连现在这个民兵营长的位子,恐怕都保不住。马高腿给他那点好处,比起他自己的前程,简直不值一提。
刹那间,王歪嘴的冷汗就下来了。他赶紧从桌子后面绕出来,换上一副焦急又委屈的笑脸,双手连连摆动,试图安抚情绪激动的张氏和刘家众人:
“哎呦,侄媳妇,消消气,千万消消气!还有各位刘家兄弟,都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嘛!你看你,这是干什么?事情还没搞清楚嘛!”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刘麦囤也帮忙劝劝,但刘麦囤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王歪嘴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圆场:“误会!这肯定是误会!我刚才……我刚才也是在了解情况,批评教育麦囤老弟遇事要冷静嘛!没说要他认罪啊!绝对没有的事!”他立刻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高腿叔和赶明那边,我肯定也会严肃批评!怎么能随便动手呢?!”
他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语气变得更加“恳切”:“大家放心,这事我王歪嘴一定秉公处理!绝不偏袒任何人!只是……你看这深更半夜的,敲钟集合,惊动全公社,影响多不好?对咱们前刘庄的声誉也是打击啊!给我点时间,容我再仔细调查调查,一定给你们刘家一个满意的交代!怎么样?”
王歪嘴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刚才的威逼利诱,变成了现在的息事宁人。张氏和刘家众人见他服软,气势更盛,但毕竟王歪嘴还是大队干部,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立刻撕破脸。双方又僵持了一阵,在王歪嘴几乎是指天发誓的保证下,这场风波才表面上暂时被压了下去。
最终,这件事在王歪嘴的“耐心调解”和稀泥之下,不了了之。马家父子保全了颜面,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处罚;刘麦囤也没有被强行扣上罪名,但他所期待的“公道”,却丝毫没有得到伸张。
刘麦囤跟着家人回到家里,满腔的屈辱和愤恨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他知道,在马家势力盘根错节的前刘庄,在王歪嘴这种官官相护的干部把持下,眼下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今晚的遭遇,像一盆冰水,彻底浇醒了他。他必须隐忍,必须像蛰伏在草丛里的毒蛇一样,压下所有的怒火,耐心等待,等待一个能彻底洗刷冤屈、甚至扳倒马家的机会。他把这份耻辱,深深地刻在了心上,刻在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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