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亮,东宫正门外便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萧庭安正在被一众侍女伺候着洗漱,门外传来吴忌的声音;“殿下,镇枢院的人到了。”
萧庭安没有应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推开房门时,面上又已是一片温和。
“走吧,会会这位沈院长。”
他与吴忌一同穿过回廊,来到前殿,正见数十名镇枢院暗卫,已经在殿外等着了,个个腰悬长刀,眼神冷冽。
萧庭安微微一笑,没有理会众人的无理,径直入殿,先一步开口,竟还拱手行了一礼:“有劳沈院长了。”
沈珏显然没料到太子会如此,愣了一瞬,连忙抱拳回礼,语气却颇为冷硬:“不敢受太子如此大礼,臣奉旨协理东宫,殿下若有吩咐,尽管差遣。”
萧庭安笑呵呵的摆了摆手,看向殿外的庭院,那里几株老梅开得正好,红白交错,暗香浮动。
“差遣倒是没机会,只是孤近日心绪不宁,夜夜梦魇,梦见先皇责备孤不孝,想来是往日做了错事,惹怒皇祖父英灵。”他轻叹一声,“从今日起,孤要入祠堂静思己过,每日诵经抄经,不见外客,不议外事,还望沈院长成全。”
沈珏眉头微皱,这可与他预想中的情况完全不同。
他原以为太子会有抵触情绪,甚至可能会给他掉脸色,使绊子,可没想到,他竟主动提出要静思己过。
还要入祠堂,这不摆明了是要把自己关起来,主动接受监视吗。
“殿下,”沈珏斟酌着措辞,“祠堂阴冷,殿下万金之躯……”
“无妨。”萧庭安打断道,“昨日孤言辞不当,理该受罚,沈院长不如随孤一同入祠堂,也好看看孤是否诚心悔过。”
沈珏被他这话一堵,再说不出半个不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了大殿,带着吴忌和两名贴身内侍,往偏院祠堂方向走去。
那步伐稳健,每一步都像丈量过似的,不多不少,不疾不徐。
沈珏蹙着眉,领镇枢院众人紧步跟上,三十多人走到祠堂时,就只剩下六个,其余那些已经守在各个月门,廊柱,院墙拐角了。
祠堂内,香烟袅袅,正中供奉着武成皇帝的牌位,两侧是历代先祖,萧庭安跪在蒲团上,面前摊开一卷《孝经》。
他手持朱笔,一字一句地抄写着,神情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吴忌守在门口,目光扫过那些镇枢院的暗卫,最后瞥了一眼沈珏,心中冷笑:协理政务,需要如此防备?还真是话好听,事难看!
沈珏不知他在想什么,立于祠堂外看了一会儿,便回宫禀告皇帝去了。
皇宫没有传来任何消息,所谓的禁足,也就开始了。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沈珏每日都会亲自来查看,但见萧庭安每日在祠堂内就只是抄经诵经、焚香祷告,心中疑虑渐消,甚至开始有些同情,暗道太子到底是年轻,怕是被皇帝龙威吓破了胆。
转眼便是腊月初八。
还不到卯时,润州城已是一片肃杀。
腊祭是南荣一等一的大典,在腊月选一黄道吉日,祭天祭祖,犒赏三军,凡在京五品以上官员、宗室子弟、功勋将门,皆需到场。
萧庭安被禁足已有十日,镇枢院的眼线日夜盯梢,他每日稳坐祠堂,不食荤腥,不言笑语,整个人清瘦了一圈,脸色白得发青,眼底也是乌青一片。
他虽被禁足,却仍是储君,皇帝并未剥夺他参与祭祀的资格,昨夜便命人传旨,让他出东宫随行,与其说是恩典,不如说是做给天下人看的一场父子和睦的戏。
卯时正刻,太子车驾缓缓驶出东宫。
萧庭安身着玄色祭服,端坐车内,腰背挺得笔直,可那双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连续这么多天未曾好好休息,饭食也极为清淡,他的精神早已不堪重负,此刻车马颠簸,他只觉头晕目眩,胸中一阵翻涌。
一旁的吴忌见状,有些担心:“殿下,您……”
萧庭安微微摇头,给了他一个眼神,见他会意,随即便向前栽倒下去。
“太子殿下——!”一声惊呼划破清晨的寂静。
禁军士卒、随行宫人、镇枢院暗卫,所有的目光瞬间聚拢过来。
车驾骤停,场面顿时大乱,吴忌翻身下马,一把接住昏厥的太子,疾声高呼:“快传御医!”
人群中,一名东宫仆从打扮的青年,身形瘦小,趁机悄然退至队尾,他低着头,脚步轻快,借着一辆辆马车与仪仗的遮蔽,很快就消失在茫茫晨雾之中。
镇枢院的人虽多,但注意力全在太子身上,竟无一人察觉。
队伍前列,萧执听闻太子昏厥,脸色瞬间铁青,赶到太子车驾前时,御医正跪在地上为太子把脉。
“如何?”萧执沉声问道。
“回陛下,太子殿下是劳累过度,气血两亏,这才昏厥,需立即送回宫中静养……”
“送回东宫!”萧执厉声打断,眼底却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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