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旻语随手将其中一半推到了沈见白面前，接着说道：“咱们做个冬瓜盅，这冬瓜外皮上的雕花就交给你来了，雕个福禄寿的图案就成，具体怎么设计你可以自由发挥。”说罢，她便转身开始准备其他食材去了。
沈见白有了一瞬的恍惚，祖母还真是天生一个领导者，很自然地给他分配了任务。
“说来也是巧合得很，我当时正在寻找登岛的入口，无意间触动了墓碑附近的一个机关，没想到一下子就掉落到了这里的入口处，然后就这样误打误撞地进入了这座宅子。”
沈见白一边缓缓地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到一把适合雕刻瓜皮的刀，一边喃喃自语道。
他将目光快速扫过厨房的每个角落，却始终未能发现自己所需要的工具。
无奈之下，只好将希望寄托于身旁的沈旻语身上。
于是，他用略带期盼的余光瞥向沈旻语，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祖母，您那把匕首可否借我一用？眼下没有趁手的刀具。”
沈旻语闻言，二话不说便伸手握住腰间的匕首柄，毫不犹豫地将其拔了出来。
然而，她并没有立刻将匕首递到沈见白手中，而是神色凝重地看着手中的匕首，缓声道：“这把刀曾经沾过你的血呢。”
说罢，她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又迅速从怀中掏出一瓶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药水，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将药水均匀地洒在了匕首之上，开始仔细认真地为匕首消毒。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忙碌着，祖孙二人还算相处的融洽，顾清扬偷偷听了一会儿，不觉有异，便离开了。
不一会儿，几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便摆在了桌上。
“祝师祖生辰快乐！”沈见白端起酒杯，敬了顾清扬一杯。
“谢谢你。”顾清扬微笑着回应，心中还是认为白羡看着更顺眼。
“据我所知，莫老头儿的易容丸在武林大会上送给了沈墨沁，所以即便我猜测你的身份，也是认为是她吃了易容丸变成了白羡的样子，万万没想到呀，竟然是你。”
“妹妹担心我只身一人赴险，便将易容丸交与了我。”
“赴险？”沈旻语抓住了关键字眼儿，语调瞬间高出了两度。
沈见白认真地点点头，“根据父亲的描述，祖母这里可比龙潭虎穴还要危险，我还年轻，经验尚浅，也比不得父亲的智慧才华，自然是心有戚焉。”
顾清扬垂眸，“你的父亲的确是惊才绝艳的人物。”
“哼！这父子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全都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沈旻语义愤填膺地说道。
她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当年沈翊悄悄潜入并州时做下的那些事情，心中暗骂这真可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没一个安好心眼儿的！
面对沈旻语的指责，这次沈见白竟罕见地没有出言反驳。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般行径确实算不上光明磊落，被祖母诟病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好了，事已至此，你已以真面目示人了，总该老老实实把你的来意给交代清楚吧？”沈旻语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的孙儿。
随后她端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仿佛要用这烈酒来浇灭心头的烦恼。
沈见白见状，连忙也跟着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深吸一口气后才开口回答道：“祖母，此事说来话长，实在是千头万绪，一时间我都不知道究竟该从何处讲起才好……”
“那不如我们就坦诚相待吧，采用一问一答的方式，互相为对方答疑解惑，不知这样可好？”沈旻语微微侧过头去，目光轻轻瞥向身旁的顾清扬。
他们之间多年培养起来的默契，使得沈旻语坚信，顾清扬定然能够对自己的想法心领神会。
然而，让沈旻语没有想到的是，顾清扬却回给她一个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你可别太过分了。
这眼神犹如一道冷箭，直直地射进了沈旻语的心窝，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此时，沈见白则开口说道：“祖母，请您尽管提问，孙儿必定会如实相告，绝无半点隐瞒，同时，也希望祖母您能同样如此。”他说话的时候，紧紧握着拳头，由于太过用力，指关节都已经变得苍白，毫无血色。
这一刻，他心中暗暗想着，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可以将一切都说出来，再也不用遮遮掩掩、藏头露尾了。
“那好，我先提问，你为何而来？”沈旻语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她要看看沈见白会不会真的与她坦诚相待。
“萧叔叔和莫前辈在怒潮帮被人杀害，我得到了一些线索，怀疑这件事情与祖母有关，所以前来一探究竟。”沈见白不悲不喜，只是凝望着沈旻语。
“哦？那你说说是什么线索和证据指向了我？”沈旻语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依旧一副笑意莹莹的模样。
“祖母要待会儿才能问第二个问题了，现在轮到我提问了。”沈见白从容不迫的气度，像极了当年的沈翊。
顾清扬在一旁看着，挪不开眼。
“好，你且问吧。”沈旻语不甚在意地斟满了一杯酒，等待着。
“孟金暄与您是什么关系？”
沈旻语手中一滞，显然有些意外。
“我的好孙儿，你应当明白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看来我们这个一问一答的游戏不能继续下去了。”
“你可以换一个问题。”
“不，这个问题无法绕开，我一定要问。”
“那你可做好了准备，知道了便再也走不出这个宅子了。”沈旻语给了他最后一次全身而退的机会，就像当年对沈翊那样。
沈见白微微一笑，“一辈子侍奉师祖，孙儿也是愿意的。”
“那要先变回白羡才行。”顾清扬希望沈见白不要过于执着于真相，而毁了自己的一生。
“谢谢师祖。”沈见白明白这是顾清扬对自己善意的提醒。
“孙儿还是坚持要听祖母说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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