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晓兕永远记得那个冬夜,爱人差点把一泡尿撒进通电的插排里。
当时他正挣扎着起夜,却迷迷糊糊抓起客厅墙角的插排,悉悉索索解皮带。
她尖叫一声:“你要干嘛?!”他茫然回头,说上厕所。
“放下!向后转出门左转是厕所!”她冲过去夺下插排时,看到了冰冷的金属插头——那东西要是湿了,后果不堪设想。
沙发上,芝家四人位组合散发着真皮特有的皮革香气。那是她为迎接爱人回家度假特意购置的“天花板”型号——100%头层黄牛皮覆盖每个角落,连侧背和扶手外侧这些看不见的地方都用上了1毫米厚的纹理皮料。三电机独立驱动,零靠墙设计,离墙5厘米即可完全展开。
她想象过无数温馨场景:两人相拥在这张如双人床般宽敞的沙发上,透过落地窗看冬雪,他旋转座椅与她面对面,蓝牙音箱流淌着他们都爱的爵士乐。
现实是:此刻他的呕吐物正渗入那7层密度梯度海绵和2厘米泰国乳胶贴片构成的坐垫,皇家咖的酒红色真皮上溅着难以清洗的污渍。而他本人,这位年薪数百万、手上常握着上亿项目的国际化精英,正发出难受的呻吟,像一滩没有骨头的肉。
贞晓兕的爱人叫陈默,这名字与他的人生轨迹形成微妙反讽——他在国际科技并购领域以犀利闻名,却在发小李彬面前永远沉默如少年。他们穿开裆裤时就认识,在北方小城的单位大院里追逐长大。高中前,这友谊纯粹得像矿泉水。高中后,酗酒就成了仪式,仿佛不把自己喝到失去意识,就不足以证明情谊的深厚。
“那是一种原始部落式的身份确认。”后来贞晓兕在心理咨询师那里听到这个解释时,恍然大悟。
每次聚会,流程惊人一致:六点开始,先一人半斤白酒,接着一箱啤酒下肚,转战KTV再灌一箱。时间线拉长到凌晨三点,其间穿插着呕吐、断片和荒唐事。
最严重那次,两人坐在十二月深夜的雪堆里,腿软得像面条,是两个过路的大学生把他们搀起来的。陈默被送回家后,直接倒在崭新的芝华仕沙发上,脑袋旁一滩呕吐物,打呼声与呻吟声此起彼伏。
贞晓兕盯着沙发扶手内侧的USB-A和Type-C快充接口——这些精心设计的细节,与眼前的狼藉形成残酷对比。
她花了三个月挑选,比较了市场上所有高端功能沙发,最终选定这款“堆满看家本领”的旗舰型号,因为它代表了性价比、舒适和对品质生活的追求。可李彬的邀约一来,就能让这一切变成笑话。
李彬是陈默的镜子反面。
靠着岳父的关系,李彬在体制内谋了份体面却晋升无望的工作。每次聚会,他总把“我媳妇又升了,现在是大衙门的一把手”挂在嘴边。
他看陈默的眼神,竟然带着一种混杂了同情与优越感的复杂情绪——同情他“不过是外出务工人员”,优越于自己是“正厅级家属”的身份。
贞晓兕曾试图参与话题,说起他们在瑞士滑雪、在新西兰跳伞、在苏格兰打高尔夫的见闻。
李彬只是敷衍地点头,然后继续大谈“体制内的智慧”:“你们这些国际飞人,说到底还是没根。我们厅局说了,现在政策一天一变,没个靠山,钱再多也是浮萍。”
有次贞晓兕背了只在巴黎买的限量款手袋,李彬的妻子——那位“一把手”——轻轻笑了:“厅局里新来的小姑娘也喜欢这些,其实吧,真正有底气的人不需要用这些东西来证明自己的。”
贞晓兕看着家里整整一面墙的收藏,每个包背后都有一段故事:威尼斯古董店淘到的中古款、京都匠人定制的手作、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合作系列……它们不是炫耀,而是她行走世界的足迹。
但解释显得苍白,在某种价值观体系里,“国际化”等同于“没根基”,“高收入”等同于“暴发户”,而“正厅级”才是丈量一切的标尺。
“如果所有人都当干部,大家是不是得喝西北风?”她曾问陈默。
陈默沉默许久,说:“你咋总和他们较劲呢,咱们自己觉得好就行了。”
心理医生说,这是一种“情境性退行”——当陈默与李彬在一起时,他自动退回到十六岁的状态,用那个小城少年的方式表达忠诚。
酒是通行证,自毁是投名状。
喝得越惨,越证明“我没变”“我还是单位大院里那个陈老五”。
而贞晓兕的“你再这么喝就离婚”,渐渐演变成她自己也厌恶的情绪勒索。
直到她读到了关于亲密关系中的恐惧控制:用极端后果威胁对方改变行为,短期有效,长期却在侵蚀信任。
她决定改变。
连续三天,她尝试“正向积极沟通模式”。
他们在芝华仕沙发上并排而坐——这款设计本就是为了促进交流,中间位靠背可下折45度当临时茶几,两人各坐一边,360度旋转座椅让他们能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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