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长白山巅,皓雪覆压着千年松柏。
贞晓兕携母亲与婆婆踏入“雪鹤温泉”时,窗外正飘着细碎的雪花。这座亚洲顶级的温泉会所将自然奇观与奢华人技融合得恰到好处:黑曜石砌成的无边汤池蒸腾着乳白色雾气,与远处雪山峰顶的流云悄然相接;池畔冰棱悬垂如水晶帘幕,池中却是恒温四十二度的软水,洒满从扶南国运来的檀香花瓣。
“妈,您腰不好,靠这边喷泉口近些。”贞晓兕小心搀扶婆婆踏入汤池,转身又将精油递给母亲,“这瓶雪莲精华要现在抹上。”
三位女子在氤氲水汽中放松了眉眼。婆婆轻声哼起朝鲜族古老谣曲,歌声温厚如陈米酒;母亲说起五十年前在大同江畔度过的第一个平安夜。贞晓兕靠在光滑的岩壁上,望着穹顶仿古天文图缓缓旋转——星宿位置被调至开元二十四年冬月状态,会所经理曾说这是为营造“穿越盛唐”的意境。
子夜钟声将响时,异变陡生。
池底传来奇异律动,黑曜石板上暗刻的二十八宿纹路次第亮起幽蓝光芒,池水开始逆时针旋转。贞晓兕慌忙去扶两位老人,却见整个琉璃宫室的景象如浸水的古画般漾开、溶解。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母亲惊愕伸手抓向空中飘落的真花瓣——那已不是檀香花,而是带着塞外寒气的、真正的契丹格桑花。
刺骨寒风中睁开眼时,三人躺在结冰的河滩上。远处传来号角声,夹杂着陌生语言的呼喊。贞晓兕挣扎坐起,看见母亲手中紧握的花瓣已凝上霜晶,而婆婆的朝鲜族谣曲,正与风中飘来的胡笳声诡异地应和。
朔风卷过松漠草原,将去年冬日的残雪吹成满天白沙。这是大唐东北的疆域,开元二十一年(公元733年)的深冬。自从万岁通天年间那场震动朝野的叛乱后,契丹与奚人的马蹄声便成了幽州边境时远时近的惊雷。
“妈,婆婆……”贞晓兕的声音在颤抖,“我们这是……”
母亲环抱双臂,单薄的温泉浴袍在寒风中如同纸片。她的眼镜片上结了一层白霜,却仍试图看清周围:“这是什么地方?”
婆婆的反应截然不同。这位八十四岁的朝鲜族老人缓缓站起,赤脚踏在结冰的河滩上竟似毫无知觉。她眯眼望向地平线上的星辰,蹲身抓起一把沙土——沙中有未化的雪粒,也有暗红色的、疑似血渍的斑点。
“捺水,”婆婆用朝鲜语喃喃道,随即转向儿媳,“我们到了捺水河边。我爷爷说过……他爷爷的爷爷曾在这里给唐军做通译。”
马蹄声由远及近。对岸树林中冲出十余骑,头戴狐皮帽,身穿皮毛镶边的战袍,腰间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契丹骑兵。为首将领勒马,锐利的目光锁定三个装束怪异的女子。
“唐人间谍?”生硬的汉语喝问。
贞晓兕脑中空白。婆婆却上前一步,用带着口音但清晰的汉语回答:“我们从长白山来采药,遇风雪迷了路。将军可否指条去营州的路?”
将领狐疑地打量她们:衣着怪异单薄,赤足站在冰天雪地中却无冻僵之态(实则是温泉余温尚未散尽)。他注意到婆婆浴袍袖口露出的手腕——有个淡青色胎记,形状像展翅的鹤。
“你是白山部的人?”契丹八部中的白山部确有与长白山靺鞨族通婚的传统。
婆婆不置可否:“求将军指路。”
南方传来号角声。将领脸色一变,匆匆抛下一句:“沿河往下游走二十里,有唐军斥候营地!”便率骑兵呼啸而去。雪雾中传来对话片段:“快!都山那边打起来了……”
直到骑兵消失,贞晓兕才腿软跪倒。“我们真的穿越了?开元二十一年?唐朝?”
母亲终于哭出来:“我们回不去了……你爸爸还在家等我们过平安夜……”
“哭有什么用。”婆婆打断她,眼中闪烁奇异的光,“我从小就听祖辈讲故事,说我们家在唐朝出过通译。我总当是传说……”她捡起契丹骑兵马蹄溅落的一截残箭,箭杆上刻着扭曲的文字,“现在我知道了,那些故事都是真的。”
她转向儿媳,眼神锐利:“晓兕,记住:在别人的土地上,软弱就是死罪。我们要活下去,就要先弄明白——我们到底站在历史的哪一边。”
三人沿捺水河走了一整日,傍晚看见唐军斥候营地的炊烟。那是简陋的土垒营地,木栅栏上挂着霜。当三个衣着怪异的女子出现时,弓弩立刻对准了她们。
“站住!何人?”
这次贞晓兕鼓起勇气上前。几天来,她在婆婆指点下学会了最简单的生存技巧:辨别可食用的草根,用枯枝生火,通过星辰判断方向。更重要的是,她开始理解这个时代的语言逻辑——不说多余的话,不露怯。
“采药人,从白山来。途中遇到契丹游骑,指我们来此。”
守门卒正要盘问,营内走出一位中年文吏。身穿青色官服,外罩破旧皮裘,手里拿着写了一半的文书。此人正是管记王悔——当时无人能料,这个看似普通的文官,将在数月后独闯契丹大营,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大唐兕子:我的六个神豪小囊君!请大家收藏:(m.zjsw.org)大唐兕子:我的六个神豪小囊君!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