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是能多一些灵气至纯之人就好了……
至纯的灵气,真的就那么难吗?
她突然又想起了死在春闲巷里的那三个人。
平日里看起来都是像模像样的,还自诩是读书人,琴棋书画,呼朋引伴,游山玩水,比大多数人看着都更潇洒体面。可他们转头就能在某个晦暗的地方轻易虐杀一条无辜的生命,甚至并不为此感到惊惧或后悔,他们只觉得不尽兴。
世间实在纷乱,表面上的干净未必干净,表面上的纯洁也未必纯洁。
哪怕是连顾,一旦从崖顶走下来,入了尘世,再回去抽灵洗髓,也会越来越痛苦……
她目光漫无目的搭在桌面的水杯上,像个孩子似的突发奇想:“一滴墨入了水,这杯水就再也没法干净了吗?你们修仙之人不是都会什么除垢之术,手一挥,脏东西就干净了……”
“修仙者也不能凭空改变什么,只是把东西转移到了别的位置,比如衣服上的尘垢,看似手一挥就没了,实则是被散入了尘土里。但是灵气……且不说根本没有一种法术可以单独抽取灵气中的污浊,就算有,这污浊抽出来,又该散往何处?”
左如今下意识的想说她有的是招数,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压入几个死囚身上又如何?她想弄死的人多了,若是真有什么恶果,她也愿意承担,哪怕到时候和对方同归于尽又如何?
连顾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伸手在她后脑勺上轻轻抚着,“别想了,没有这样的法术……”
他一边用余光瞄着她,一边手上暗暗给她注入了一点灵气。左如今眼底刚升腾的杀意慢慢褪去,重回一片平静。
连顾无声松了口气,侧身扶着她坐正,“别动,我先帮你抽一点神髓出来。”
左如今点了个头。
连顾朝她伸手。
手才抬了一半,左如今突然睁大眼,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连顾的手停在半空,“怎么了?”
左如今:“我突然想起一个东西。”
“什么?”
左如今的眼睛亮晶晶的,“玄石鼎。”
连顾的眉头也动了一下,他好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左如今的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你之前说,玄石鼎可以涤清水里的污浊,那它有没有可能,也能洗清寻常人灵气里的污浊?”
这个问题,连顾之前还真没想过。
观壑长老当年将那块石头捡回去的时候,的确说过,此物可涤世间污秽。但除了能让水变干净之外,好像也并没有试过别的,更别说是灵气了。寻常人修炼灵气都是当成宝贝一样护着,根本不可能随便从体内剥离,连顾倒是经常抽灵,但每次都是在密室中暗中进行的,极少有人知道。故而这么多年,也从没有人想过要把灵气放在玄石鼎里试一试……
眼下,唯一一个把灵气放进过玄石鼎的人,偏偏是连顾这个本就灵气至纯的人。
这又如何判断玄石鼎是否能洗清灵气里的污浊?
更何况,玄石鼎现在已经被他那老顽童似的师父给毁了。
这些顾虑,左如今自然也想到了,“横竖眼下没有其他办法,哪怕只有一点可能,我们也要试一试,我记得玄石鼎的碎片已经带回隐雪崖了,观壑长老精研法器,能不能请他试着修复一下?”
她满眼都是坚定,甚至还有隐隐的希冀,像是她从前的人生中无数次抓住救命稻草那样。哪怕只有一丁点机会,哪怕最后有可能会失败,但也必须尽力一试。
连顾看着她的眼睛,也同样像是看到了希望,“好,我回去找师父商议。”
左如今:“现在就回去。”
雷厉风行是她一贯作风,连顾当然也不想拖延,不过还是笑了,“好歹让我帮你抽了神髓再走。”
左如今眨眨眼,这才从方才想到好主意的激动中抽离出来,“哦,差点忘了。”
连顾也不多说什么,抽神髓对他来说也花不了多少功夫,没多一会儿就忙活完了。
左如今满脑子都是玄石鼎的事,“你快回去吧,无论可不可行,都先传个信给我。”
连顾点头,看着她的眼睛,又想想她方才眼中的杀气,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他前几天走的时候也知道她被反噬后杀心很重,但他上次却还算放心,偏偏这次回来,明明她并没有错杀无辜,也清醒的克制着自己的杀意,但他却莫名其妙的担心起来。
他想起之前左如今说过的那种“好的不灵坏的灵”的直觉,这种感觉,该不会就是那种直觉吧?
没来由的,连顾感觉自己像个把熊孩子独自留在家里的长辈,又是好一通嘱咐,嘱咐得左如今都烦他了,这才转身离去。
书房里转瞬安静下来,左如今从里间走出去,回到桌案后,却没有立刻坐下。
犹豫片刻后,她走到窗口。
雕花木窗关着,那串风铃就安安静静的挂在那儿,屋内的烛火和外面灯笼透进来的光交叠在每一个铃铛的两面,在金属的光泽上又镀了两种略有不同的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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