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像滚油一样泼在长街上,蒸腾起一片白茫茫的暑气。
金蟾钱庄那扇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刘掌柜迈出门槛,脚底下还有些发飘。他眯着眼,适应了一下外头刺目的光线,右手死死捂着胸口,那里揣着两锭沉甸甸的五十两官银,硬邦邦的棱角硌着肋骨,让他觉得无比真实。
“出来了!刘宝林出来了!”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原本嘈杂如沸粥的街道,瞬间静了一瞬。几百双眼睛,像几百把钩子,死死挂在他身上。
刘掌柜深吸一口气,那张胖脸此刻涨得通红。他猛地举起左手,手里攥着那张墨迹未干的新存单,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雪花银,狠狠地举过头顶。
“真的!!”
刘掌柜扯着嗓子,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存一还二!是真的!老子拿到钱了!!”
这一嗓子,把死寂炸了个粉碎。
“不可能!”
人群最前头,个黑瘦的货郎指着刘掌柜那只还包着纱布的左耳,唾沫横飞,“大伙别信!你看他那耳朵!肯定是赵扒皮拿刀逼着他喊的!那是托儿!”
“就是!哪有这种好事?刘胖子,你收了多少黑心钱来坑咱们?!”
质疑声像烂泥一样泼过来。
刘掌柜急了。
被人冤枉是托儿,这比割他耳朵还难受。那是对商誉的侮辱。
“放你娘的屁!”
刘掌柜红着眼,几步冲下台阶,把手里那锭五十两的官银直接怼到了那个货郎的鼻子底下。
“你眼瞎啊?!看看这是什么?!官铸的雪花银!刚出库的!还带着火印呢!若是演戏,谁舍得拿这种成色的银子出来演?!”
银锭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白光,晃得人眼晕。
货郎闭嘴了。
周围叫嚣最凶的几个人也闭嘴了。
那是真银子。
做不得假。
“他手里还有存单……那是续存的单子!”
“娘咧……连刘胖子这种老狐狸都敢回头再存,这买卖……稳了?!”
短暂的迟疑过后,一种名为“疯狂”的情绪,在人群中瞬间引爆。
“让开!我要取钱!”
“别挤!老子先来的!”
“滚开!那是我的位置!”
原本还算克制的人群,此刻彻底失控。
几十号人同时扑向那扇并不宽敞的大门,像是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丧尸。鞋子被踩掉,衣裳被扯破,哭喊声和咒骂声混成一团。
刘掌柜差点被推倒,吓得抱着脑袋连滚带爬地钻进了旁边的巷子。
眼看那扇朱漆大门就要被汹涌的人潮挤爆。
“锵——!”
四声脆响,整齐划一。
钱庄门口,四名一直像石雕般站立的黑衣护卫,同时拔刀。
雪亮的绣春刀出鞘,刀身映着烈日,折射出一片森然的寒芒。
四把刀,交叉封锁在台阶前。
刀锋离冲在最前面那个汉子的鼻子,只有半寸。
那汉子硬生生刹住了脚,眼珠子盯着那锋利的刃口,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越线者,斩。”
为首的一名锦衣卫面无表情,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从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血腥气。
没有多余的废话。
这四个字,比什么吼叫都管用。
沸腾的人潮像是被一盆冰水迎头浇下,硬生生在台阶下止住了势头。
“排队。”
锦衣卫手腕一翻,刀锋偏转,指向左侧早已画好的白线。
人群虽然停了,但那股燥热却没散,反而憋得更狠了。几百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大门,像是要吃人。
“下一个!”
大堂里传出账房冷淡的声音。
人群最前头,一个浑身黑灰、像是刚从煤堆里爬出来的苦力,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他只穿了条破布裤子,赤着脚,脊背上全是鞭痕和煤渣。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那是一个月前,他在矿上拼死拼活攒下的一两银子。
原本是留着娶媳妇的。
被赵德芳手下的监工拿鞭子抽着,硬逼着存了进来。
苦力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那四把明晃晃的钢刀,缩着脖子,像只受惊的鹌鹑,侧着身子从刀光下钻了进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个刘胖子是商人,有钱,可能是做局。
可这个苦力,那是全州城最底层的烂泥。
要是连他都能拿到钱……
时间过得极慢。
其实也不过十几息的功夫。
“哒、哒、哒。”
赤脚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响起。
那个苦力走了出来。
他脸上的表情很怪,像是哭,又像是笑,整个人都在剧烈地哆嗦。
他站在台阶上,面对着黑压压的人群,慢慢地张开了那是满是老茧和煤灰的双手。
左手,一两碎银。
右手,一两碎银。
存一,还二。
真的是二两!
“啊——!!!”
那苦力突然跪在地上,捧着那二两银子,冲着老天爷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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