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师,您好!我们是驻守雪域高原XX哨所的战士。连队配发了云雷纹灯牌,巡逻时带上,真是帮了大忙!夜里山路陡,沟坎多,这灯牌光照得远又稳,比手电筒顶用,还不怕风雪。更重要的是……” 信纸在此处似乎被用力书写过,墨迹更深,“举着这刻有古老云雷纹的灯牌,走在巡逻线上,感觉不一样!仿佛这灯里的光,不只是电,还有老祖宗传下来的那股子护道卫民的精神。让古代的护道精神,就在我们手里,照亮、守护着现代的国土吧!此致,敬礼!——高原战士 王铁柱及全体战友”
信末,附着几张照片。昏黄的灯光下,几张年轻战士的脸庞被高原强烈的紫外线晒得黝黑皴裂,嘴唇干裂,唯有眼神明亮如星,坚毅如磐石。他们身着迷彩,背景是月光下连绵起伏、白雪覆盖的巍峨群山,轮廓沉默而巨大,带着亘古的荒凉。战士们手中,赫然紧握着云雷纹灯牌!暗红色的灯体在雪光映衬下显得格外厚重,古老的纹路清晰可见。红光稳定地穿透高原稀薄凛冽的空气,划破沉沉的夜色,在无垠的雪坡和嶙峋的岩石上投下清晰的光斑,照亮脚下崎岖的巡逻小径,也照亮战士们前行的身影。那光芒,在苍茫的雪山背景下,微小却无比坚定。
小李不知何时也凑过来看,指着照片惊叹:“老师您看!他们真的在用!还……还做了改装?” 他指着灯牌背面特意加装的牢固握柄和背带扣环,“真是在巡逻啊!”
苏明远没有说话。他拿起书桌上陈列的一盏灯牌样品。手指,缓缓抚过灯牌侧面那特意加厚、精心雕琢出的一道道棱状凸起——防滑纹路。这纹路的设计灵感,并非源于庆朝华美的宫灯,而是直接脱胎于他记忆中庆朝精锐“神策军”所持长柄陌刀刀柄上的防滑刻槽!当年校场点兵,他曾亲眼目睹那些百战悍卒,手掌紧握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刀柄上那些深刻的棱槽,稳稳地咬进汗湿的掌心,人与兵器浑然一体,透着一股劈山斩岳的决绝。
指尖在灯牌的防滑棱槽间反复摩挲。木质的棱角温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力量感。这触感,与记忆里那冰冷坚硬、浸透着汗与血气息的金属刀柄截然不同,然而那份嵌入掌心的“稳”,那份被牢牢掌控的“实”,竟如此惊人地相似!
一种难以言喻的激流猛地冲撞着他的胸腔。眼前仿佛有无数画面飞速闪回、叠加:授牌仪式上刺目的闪光灯、故宫角楼下流动的光河、槐树庭院中少年们仰望魁星的红光面庞……最终,定格在这张来自雪域高原的照片上——黝黑皴裂的手紧握着带有防滑棱槽的灯牌,红光刺破亘古的寒夜,照亮战士脚下的国境线。
灯牌不再是供奉于案头的精巧雅物,亦非仅用于祈福的文化符号。它嵌入了神策军兵器的筋骨,在雪山之巅,成为战士手中劈开黑暗、丈量国土的“武器”!庆朝宫灯的华美,书院魁星的文运,边疆陌刀的刚毅……那些看似割裂的碎片,此刻在这小小的灯牌上,在战士布满风霜的手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熔铸在一起。
“实用……与美……” 苏明远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又重得如同千钧。他一直执着于技艺的“古意”,追寻着记忆中纯粹的形式与气韵,如同捧着易碎的琉璃盏。他倾注心血复原云雷纹的每一道弧线,研究大漆的每一层光泽,试图在冰冷的现代技术外壳下,封存住一缕庆朝的月光。他成功了,登牌登堂入室,成为受人敬仰的“非遗”,然而内心深处某个角落,总觉得这成功里带着一丝被时代洪流裹挟的无奈妥协。
直到此刻,指尖下这棱角分明的防滑纹路,照片里那穿透雪域寒夜的红光,战士信笺上朴拙却滚烫的字句……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敲碎了他心中那层精致的琉璃外壳。
一股温热酸涩的气息蓦地涌上鼻腔,视线竟有些模糊。他抬起头,望向窗外。城市的灯火早已连成一片浩瀚的星河,车流如光的溪水在楼宇峡谷间奔涌不息。这光,不再刺目,反而透出一种磅礴的生命力。
原来如此!苏明远深吸一口气,那酸涩感沉甸甸地落入心底,却化开一片前所未有的澄澈与温热。真正的传承,何曾是一尊供人凭吊的脆弱古董?它必须像庆朝神策军手中的陌刀,在时光的磨砺中淬炼出新的锋芒;必须像这盏灯牌,将古纹深深刻入木骨,再让电流如新鲜血液般奔涌其中;最终,它要能稳稳握在高原战士皲裂的手中,成为刺破寒夜、照亮界碑的一道血性与忠诚铸就的光!
他缓缓闭上眼,掌心紧紧贴合着灯牌上那粗粝而可靠的防滑棱槽,仿佛握住了庆朝工匠刻刀下迸出的火星,握住了边关将士刀柄上凝结的寒霜,更握住了此刻奔涌于雪山之巅、照亮国土的炽热电流。这触感,如此踏实,如此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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