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十二封匿名恐吓信那天,我正因AD钙奶成瘾症被关进禁闭岛疗养院。
>全院禁止一切含乳饮料,却有个少年每天偷渡一瓶给我。
>他说这是用佛祖前的供茶与时间交换的秘方,能治愈我的执念。
>直到我在古堡地下实验室发现培养基
>里面躺着与少年一模一样的双生躯体,标签写着:实验体2554,执念剥离失败。
>他哭着说快逃时,我捏瘪空奶瓶抵住他喉咙:“当初骗我喝下第一瓶的人,不就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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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封信件同时抵达,薄薄的,没有署名,每一封都只印着一行猩红的字:你欠的,该还了。
我把它们揉成一团,塞进垃圾桶,指节有些发白。窗外的海阴沉着脸,浪一下下拍在禁闭岛的黑色礁石上,碎成惨白的沫。空气里有消毒水和某种铁锈似的、若有若无的腥气。
他们说我病了,病名叫AD钙奶成瘾症。很滑稽,不是吗?一种儿童饮料,成了我挥之不去的梦魇。它让我产生幻觉,手抖,歇斯底里。他们说,必须隔离,必须“疗养”。
于是我就到了这里,禁闭岛疗养院。一座矗立在孤岛悬崖上,披着古堡外衣的冰冷牢笼。规则森严,第一条便是:绝对禁止任何含乳饮料。
戒断的反应像有蚂蚁在骨头缝里爬,又痒又痛,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那种甜腻的、带着虚假奶香的味道。我蜷在硬板床上,盯着天花板上蜿蜒的水渍,觉得那像一张讥讽的脸。
第三天,我几乎要把嘴唇咬破的时候,他出现了。
熄灯后的走廊寂静无声,只有远处隐约的、被压抑的哭泣。他像一道影子滑进门,手指冰凉,却精准地塞过来一个同样冰凉的、小巧的玻璃瓶。
熟悉的轮廓。AD钙奶。
我猛地缩手,像被烫到。黑暗中,他的眼睛很亮,带着一种不属于这里的清澈。
“喝吧,”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什么,“这个不一样。”
我抗拒,胃里翻江倒海,却又被那致命的诱惑死死攫住。
“是供茶,”他凑近些,气息拂过我耳廓,有种奇异的檀香,“佛祖座前敬奉了三日的清茶,混了一点点……时间。能治好你的执着。”
荒谬。可我鬼使神差地接过了。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那味道……竟真的有些不同,甜里裹着微涩,咽下去后,舌尖残留一丝说不清的、古老的回甘。莫名的平静潮水般涌来,暂时驱散了骨缝里的蚂蚁。
他叫米亚。后来几乎每晚都来,变魔术般递给我一瓶“特供”的AD钙奶。有时瓶身还沾着夜露的湿气,有时带着地窖的阴凉。
他说这岛以前是英国贵族的古堡,地下藏着无数秘密通道。他说佛祖听腻了经文,偶尔也想尝尝人间交换的滋味。他说时间泡茶,最能稀释执念。
我渐渐依赖上这种味道,依赖上他出现时带来的那片刻安宁。甚至开始觉得,那十二封恐吓信或许只是戒断反应期的噩梦。
直到那次,他失约了。
莫名的焦躁驱使我溜出房间。循着他偶尔提及的“秘密”,躲过巡逻的护工,我找到古堡深处一扇隐蔽的、锈迹斑斑的铁门。锁是坏的。
门后是向下的旋梯,弥漫着福尔马林和机器低鸣的冰冷气味。地下实验室。惨白的灯光照亮一排排巨大的圆柱形培养舱,幽绿的营养液里,漂浮着模糊的人形。
我的脚步被钉在其中一个培养舱前。
透明的玻璃舱壁后,是一张我无比熟悉的脸。米亚。安详地闭着眼,仿佛沉睡,口鼻覆盖着呼吸器,周身插满细密的管线。
培养舱下方的金属标签闪着冷光:实验体2554,执念剥离失败。风险等级:高。
冰冷的寒意瞬间刺穿我的脊椎。
身后传来急促踉跄的脚步声。我猛地回头,是那个每天给我送奶的米亚。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睛里盛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惶和绝望,泪水无声地往下掉。
“快走!”他冲过来,声音嘶哑,用力推我,“离开这!现在!他们快发现了!”
他的手指像是碰到我的手臂,直觉让我觉得他冷得像冰。
我没有动。
所有的画面在脑子里疯狂撞击:十二封猩红的恐吓信,甜腻的奶香,佛祖的供茶,时间,古堡,双生躯体,剥离的执念,失败标签……
缓慢地,我举起一直捏在手里的、几天前的一个晚上他给我的那个空玻璃瓶。手指死死用力,瓶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凹陷下去。
尖锐的玻璃破口猛地抵住他颤抖的喉咙。
他僵住,泪还挂在睫毛上,惊愕地看着我。
我的声音平直,冷得掉渣,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当初骗我喝下第一瓶的人,不就是你吗?”
抵在他喉间的玻璃破口,陷进去一丝,几乎要见血。那一点尖锐的刺痛似乎反而让他凝固的惊惶碎裂开来。
他眼泪流得更急,却不是因为脖子上的威胁,那双总是盛着清澈谎言的眼里翻涌起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吞没的痛苦和愧疚。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被扼住似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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