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六年级五班教室的窗户斜斜地洒进来，在木制的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电风扇在头顶嗡嗡作响，搅动着六月闷热的空气。距离下午第一节课还有十分钟，教室里弥漫着一种慵懒而惬意的氛围。
"喂，憬珩，传球！"教室后排传来压低的声音。
憬珩头也不回，右手向后一甩，橡皮擦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在翊尧的课桌上。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标志性的小虎牙："接好了，NBA未来之星。"
翊尧一把抓住橡皮，将它立在食指上旋转起来。他今天又没穿校服外套，只套了件皱巴巴的T恤，领口歪向一边。班主任已经警告过他三次，但他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们俩能不能安静点？"诗妍头也不抬地说道，手中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流畅地移动着。她正在整理上午的数学笔记，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一样，每个数字和符号都排列得一丝不苟。
憬珩转过身，趴在诗妍前面的椅背上："大学霸，下午第一节是什么课来着？"
"数学。"诗妍简短地回答，依然没有抬头，"吴老师的课。"
"啊？"憬珩猛地直起身子，撞到了后面的课桌，"不是体育课吗？"
翊尧在后面嗤笑一声："你记性被狗吃了吧？上周老师就说了要换课。"
教室前排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珺弛正手忙脚乱地翻找书包，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掏出来摆在桌上：铅笔盒、练习本、水壶、一包纸巾...他的动作越来越急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怎么了？"憬珩伸长脖子问道。
珺弛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翻找着，嘴唇微微颤抖。他的课桌永远是最整洁的，每样东西都有固定位置，但现在全都乱成一团。
"他肯定又忘记带什么东西了。"翊尧懒洋洋地说，"上周是尺子，上上周是圆规，这次是什么？整个铅笔盒？"
诗妍终于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珺弛，需要借什么吗？"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推开了。吴老师抱着一叠试卷走了进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全班瞬间安静下来，连珺弛都停止了翻找，僵在原地。
"同学们，把桌子拉开，准备考试。"老师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在宣布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哀嚎
"考试？今天？"
"没通知啊！"
"老师，这是期中还是期末？"
吴老师将试卷放在讲台上，双手撑住桌面："突击测试。"她环视一周，"现在，把你们的课本和笔记都收起来，桌子拉开，间隔至少五十厘米。"
憬珩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他扭头看向诗妍，后者已经冷静地开始收拾桌面，把数学笔记本塞进抽屉。翊尧在后面吹了声口哨，把橡皮抛向空中又接住，似乎完全不受影响。而珺弛...珺弛的脸色变得惨白，手指紧紧抓住桌沿，指节都泛白了。
"快行动起来！"吴老师拍了拍手，"给你们三分钟准备。"
教室里顿时一片忙乱。桌子腿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同学们互相帮忙调整间距。憬珩迅速把自己的桌子往右移开，又帮诗妍挪动她的桌子。
"谢谢。"诗妍小声说，从铅笔盒里取出两支削好的铅笔和一块橡皮，整齐地摆在桌面右上角。
"你不紧张吗？"憬珩忍不住问。
诗妍轻轻摇头："该学的都学了，紧张有什么用？"
憬珩想说些什么，却被后排的动静打断了。翊尧正试图把自己的桌子往后推，但后面的同学不肯让出空间。
"喂，你占的位置够大了！"后面的男生抗议道。
翊尧耸耸肩："吴老师说五十厘米，我这还差得远呢。"他故意又往后推了一点，引得对方怒目而视。
"严翊尧！"吴老师严厉的声音从讲台传来，"需要我亲自来帮你调整吗？"
翊尧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不用了老师，这就好。"他朝憬珩挤挤眼睛，不情不愿地把桌子往前拉回一些。
教室另一侧，珺弛仍然僵在原地。他的同桌已经挪开了桌子，但他自己却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沈珺弛？"憬珩隔着走道叫他，"你还好吗？"
珺弛像是突然被惊醒，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全班都转头看向他。
"我...我忘带铅笔盒了。"他的声音细如蚊呐，脸颊涨得通红。
吴老师叹了口气："哪位同学能借支笔给他？"
"我有！"憬珩立刻从自己的铅笔盒里抓出一支钢笔和一支铅笔，伸长手臂递过去。
珺弛低着头快步走过来，接过文具时手指微微发抖。"谢...谢谢。"他嗫嚅着，迅速回到座位上。
"好了，所有人坐好。"吴老师开始分发试卷，"考试时间60分钟，不得交头接耳，不得左顾右盼。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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