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吸得几乎贴在祁煜琛胸口，他玄铁甲碎裂的铁片刮得我脸颊生疼，可那点痛根本比不过掌心被他攥得发木的麻。
旋涡的风灌进耳朵里，嗡嗡响得我脑子发涨，却还是能听见他急促的喘气声——一下，两下，混着血沫子的湿意正往我后颈渗。
"阿琛..."我喉咙发紧，想说"别硬撑"，可话刚出口就被风撕成碎片。
他的手指突然在我腕上轻轻掐了掐，是我们从前在祠堂罚跪时约定的暗号，意思是"我没事"。
可他的血早把我半幅衣袖染透了，方才替我挡的那记重击，怕连肋骨都断了。
旋涡中心的蓝光突然暴涨，我眼前一花，竟看见十岁那年冬夜。
我缩在柴房里啃冷馒头，后窗突然被石子砸响，祁三少举着个油纸包，鼻尖冻得通红："听说你爱吃桂花糖蒸酥酪，我让厨房留了半盏茶的热乎气。"那时他总爱说"留半盏茶的热乎气"，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了等那碗点心，在雪地里站了整整三柱香。
"清儿！"祁煜琛突然吼了一声，震得我耳膜发疼。
我这才惊觉自己的指尖正在不受控制地往漩涡里伸，像有无数小钩子勾着骨缝往蓝光里钻。
他另一只手猛地扣住我后颈，将我整个人往他怀里按，可我们的身体还是在一寸寸前倾——岩缝边缘的碎石已经掉光了，现在悬在我们脚下的，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洞。
"空间。"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祁煜琛的瞳孔骤缩，他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那方藏在我腕间玉镯里的神秘空间，是我重生归来的底气，可从前我从不在他面前用过，怕被有心人察觉。
但此刻旋涡的吸力几乎要撕裂我们的筋骨，再不用，怕是要连人带魂都被绞碎在这蓝光里。
我闭紧眼，意识沉入玉镯。
空间里的灵泉正泛着暖光，我跌跌撞撞冲向药架，抓过那枚裹着红绸的上古宝珠——这是半月前在乱葬岗捡的，当时直觉它与灵泉有感应，现在想来，原是要等今日用的。
还有去年春天种的九叶续命草，此刻正开着金红色的花，我揪下七片叶子塞进嘴里，又把剩下的三片塞进祁煜琛衣领。
"接住！"我将宝珠拍在祁煜琛掌心。
他的手指还沾着黑血，却稳稳将宝珠攥住。
下一刻，宝珠突然发出灼热的光，我腕间玉镯里的灵泉"哗啦"涌了出来，顺着我们相握的手往他体内灌。
他原本苍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胸口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连断裂的玄铁甲都"咔嗒"一声，重新拼出半副甲胄。
"元素融合！"他低喝一声。
我能感觉到他体内翻涌的力量——那是他从小到大修炼的火系灵力，此刻正与灵泉的生机纠缠在一起，像条火蛇缠上我的手腕。
我赶紧调动空间里所有的灵植，让它们的精气顺着玉镯往我指尖涌。
两股力量在我们交握的掌心相撞，先是腾起一团赤金与银白交织的光，紧接着"轰"地炸成一道手臂粗的光束，直朝着漩涡中心射去。
蓝光与金光在半空相撞的瞬间，我被震得咬破了舌尖。
铁锈味在嘴里漫开，可眼前的景象更让我心跳如擂——那旋涡竟像块被烧红的玻璃，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
祁煜琛的掌心沁出冷汗，我却能感觉到他的力量还在往上提，灵泉在他体内翻涌的声音，比旋涡的呼啸还响。
"再加把劲！"我吼着，把最后半瓶灵泉全倒进光束里。
裂纹"咔嚓"一声裂开道拇指宽的缝，有黑血似的东西从缝里淌出来，带着腐肉的腥气。
旋涡的吸力突然弱了几分，我们的脚终于能重新踩到岩地。
祁煜琛趁机拽着我往前扑，光束随着我们的动作偏移了半寸，精准地刺进裂纹最深处。
"嗷——"那声惨叫比之前更凄厉，像有千万根钢针扎进耳朵。
旋涡"砰"地炸成黑雾，露出里面蜷缩着的身影——是三长老！
他身上的道袍破成布条，脸上爬满黑紫色的血管，左手还攥着半块发黑的玉牌，正是前日在祠堂密室找到的"镇宅玄玉"。
原来他早把祁家的护宅灵脉抽干，养了这团分魂。
"老东西！"祁煜琛的火灵力凝成一把长剑，我也召出灵泉刃。
我们同时跃起，刀刃与剑刃在半空相击，溅起的火星落进黑雾里，烧得黑雾"滋滋"作响。
三长老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他想逃，可被光束灼过的旋涡还剩半团残光，早把他的退路封死了。
灵泉刃刺进他心口的刹那，我听见"咔嚓"一声——是玄玉碎了。
三长老的身体像团被戳破的气球，"噗"地散成齑粉，只余半块玄玉掉在地上，泛着幽蓝的光。
我和祁煜琛跌坐在地，他的头重重砸在我膝头，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我手背上，烫得我直吸气。
"结束了？"他哑着嗓子问，指尖还紧紧攥着那枚宝珠。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得烫手，可眼睛亮得吓人。
刚要开口，他突然猛地抬头，盯着洞顶的方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觉后颈一凉——远处的山梁上，有团比漩涡更幽深的黑影正在翻涌，像团被揉皱的墨，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连灵泉刃都在我掌心微微发颤。
祁煜琛的手指轻轻覆上我的手背，我们的目光在黑影上撞在一起。
他没说话，我也没说话，可那黑影里翻涌的气息，像根冰凉的针，正慢慢扎进我们的骨头里。
远处黑影翻涌的声响混着山风灌进洞来，我听见祁煜琛低低说了句"看来...这劫数还没尽"，而他掌心的宝珠，突然发出比之前更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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