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膝盖抵在湿滑的岩地上，脚踝上的触手正顺着胫骨往上攀爬，黏腻的黏液渗进裤管，烫得皮肤起了一串燎泡。
更要命的是那股若有若无的吸力——从被缠住的地方开始，像无数细针在扎破我的经脉，魔力正顺着针孔往外淌，眼前的景物都开始发虚。
"阿清！"祁煜琛的声音带着血气上涌的闷哑，他被三条触手绞在岩壁上，玄铁甲的碎片扎进掌心，却还在往我这边挣。
我这才发现他后腰的伤口在冒黑血——方才那条粗触手裹着他时，竟在他皮肉里种下了腐蚀的毒。
"别争！"我喊得嗓子发疼，伸手去够他掉在脚边的剑。
指尖刚碰到剑柄，掌心突然一阵灼痛——剑刃上还沾着触手的黏液，正滋滋地腐蚀我的皮肤。
我倒抽冷气缩回手，却见那黏液在我掌心烧出个焦黑的小坑，可很快，坑底渗出一丝银光——是空间灵泉顺着血脉涌上来，正缓缓修复伤口。
灵泉！
我猛地想起空间里那本落灰的古籍。
半月前整理灵植时，曾翻到过几页残卷，上面画着缠满倒刺的黑藤，注着"暗蚀触，主脉连源，断脉则藤朽"。
当时只当是话本里的怪谈，此刻再看缠在祁煜琛腰上的触手，那些凸起的暗纹，可不就是残卷里画的"引魔络"？
"阿琛！"我扯着嗓子喊他，"别用元素魔法硬砍！
这些触手能吸魔力修复自己！"他原本正在凝聚掌心的火元素，闻言指尖的火苗倏地暗了暗，血珠顺着下巴砸在胸前："那怎么办？"
"找主脉！"我咬着牙，把灵泉往指尖逼得更急些。
银光在我掌心凝成细刃，像根淬了灵液的银针。
触手还在吸我的魔力，可灵泉的修复速度竟比流失更快，我脑子反而越来越清醒——方才那条凝着幽蓝眼睛的粗触手，必定是连接敌人的主脉。
"你引开它们的注意力！"我抹了把脸上的黑血，"我去砍主脉！"祁煜琛突然笑了，血沫溅在我额角："好，我家阿清说怎么办，便怎么办。"话音未落，他猛地仰头，喉间发出低沉的龙吟——那是祁家祖传的破魔音。
触手被震得簌簌发抖，裹着他的那条竟裂开道小缝。
我趁机爬起来，灵泉刃在掌心转了个花。
头顶的粗触手"唰"地砸下来，我本能地蜷身翻滚，却见祁煜琛突然抬脚踹向岩壁。
碎石飞溅中，他竟借着反冲力扑过来，用脊背替我挨了那记重击。
"走！"他闷吼着，反手掐住我的后颈往主脉方向推。
我踉跄两步，终于看清那条粗触手的根部——在岩壁上方的阴影里，有团蠕动的黑球，无数细如发丝的触须正往岩缝里钻，而最粗的那条，就从黑球中心直贯而下。
"在那儿！"我指着黑球喊，灵泉刃突然变得灼热。
古籍里说"主脉藏于源核"，这黑球定是敌人留在此处的分魂！
我深吸一口气，把全身灵泉都往刃上压。
银光暴涨成三寸长的灵剑，我踩着祁煜琛的肩膀跃起，灵剑对准黑球中心——
"嗤——"
像是刺穿腐肉的声响。
黑球突然剧烈震颤，我手中的灵剑被反震得几乎脱手。
但下一刻，所有缠在我们身上的触手都发出尖啸，裹着祁煜琛的那条"啪"地断裂，溅了他满脸黑血。
我摔进他怀里时，脚踝上的触手也松了劲，像段烂绳子似的掉在地上。
"成功了？"我喘着气去摸他的脸。
他的玄铁甲碎得不成样子，胸口的伤口还在冒黑血，可眼睛亮得惊人："你看。"我顺着他的目光抬头——岩壁上的黑球正在崩解，每裂开道缝，就有幽蓝的光从中漏出来，像极了老管家临死前翻涌的眼瞳。
"嗷——"
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从地底下传来，岩壁剧烈震动，碎石劈头盖脸砸下来。
祁煜琛把我护在怀里滚进岩缝，就见方才崩解的黑球突然爆成黑雾，黑雾凝聚成更大的漩涡，中心泛着幽蓝的光，像张倒扣的巨碗，正"呼呼"地吸着周围的一切——我的发梢被卷得猎猎作响，祁煜琛的碎甲片"叮叮当当"往漩涡里飞，连方才掉落的触手残肢都被扯得直颤。
"抓紧我！"祁煜琛的手扣得我腕骨生疼。
我死死攥住他的衣襟，却觉脚下的岩地正在松动。
旋涡的吸力越来越大，我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岩缝边缘的碎石"哗啦啦"掉进旋涡，转眼就被绞成齑粉。
"阿清..."祁煜琛的声音突然轻得像叹息，"别怕，我绝不会松手。"他的血滴在我手背上，烫得我眼眶发酸。
可那漩涡的吸力哪管这些，我们的脚尖已经离开了岩地，整个人被扯得悬空，朝着那团幽蓝的光一点点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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