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山有木兮木有枝,半是枯柴半是痴!欲问前路何方是,且看盘中局中子!”
谢晚宁一个激灵,再也按捺不住坐起身来。
这山里还有人!
会不会是那传说中的紫阳高人?
她这一动,身边本也睡得不熟的叶景珩等人也起了身,几人侧耳倾听了片刻,确定了那歌声的方向,于是立刻循声而去。
穿过草木繁茂的小径,谢晚宁的心越发激动,不到片刻,便找到了唱歌的主人。
只见一个穿着破烂麻衣、满脸络腮胡的老樵夫,正坐在一块大青石上,身后堆着一摞刚砍的柴火。然而他年纪虽大,行为却乖张的很,一脚踩在石头上,而另一脚则随意垂下,半跻着鞋子晃来晃去,露出黢黑粗糙的后脚跟,嘴里还叼着半根不知哪棵树上纤细的枝子。
“老人家……”
月七才刚开口,就被那老樵夫一个眼刀杀了回去,“后生如此无礼!看不到老夫正在思考吗?打扰到老夫解不开这棋局,小心老夫让你好看!”
谢晚宁这才注意到,他面前摆着一副残破的木质棋盘,上面星罗棋布。
只是……那棋子虽满,却是黑白子纠缠在一起的“死局”。
可那老樵夫却好似浑然不觉,说完话,便再看也不看他们,依旧自顾自地哼着歌,打量着那棋局。
谢晚宁见状,便上前恭敬询问,“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问完就走……请问您可知紫阳高人仙居何处?”
老樵夫却将眼皮一翻,对着谢晚宁上下打量许久,这才懒懒的转过眼,接着又指了指棋盘。
“路?路就在这儿,你们若是有本事,那就走走试试吧。”
月七先被这樵夫抢白一顿,又见这人如此无礼,顿时有些生气。
他平日里是身份尊贵的燕王第一侍卫长,哪里有人敢同他这样说话?
“老人家,你莫不是在戏耍我们?”
“耍你?老夫没那个功夫。”那老樵夫正眼都没给他一个,“要摆架子就滚远点,不要吵到老夫!”
“你!”
“月七!”
月七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退后几步,回到了叶景珩身后。
“这才对嘛,剑拔弩张的做什么?”
那老樵夫得意洋洋的开口,“年轻人总是脾气暴躁,以后多修身养性吧!”
接着他将目光又投在了谢晚宁身上,再次开口,“破了这局,老夫便指给你们真正的路。破不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莫要扰了山神清静。”
叶景珩扫了一眼棋盘,便知是故意刁难,冷笑道,“此局分明是死局,黑白互相绞杀,无气可生,无眼可做,如何能破?”
老樵夫嘿嘿一笑,“都说它是死局,它便是死局了?年轻人,眼界放开阔些。”
谢晚宁凝神细看那棋盘,她于棋道不算精通,却心思灵动。她注意到棋盘边缘,有几处看似无关紧要的落子点,极其微妙。
不过,她倒是没有贸然动手,而是观察着老樵夫的神态。
那老樵夫意态悠闲,神情自得,仿佛预料到她根本解不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渐渐的,那老樵夫看着依旧沉思的谢晚宁也逐渐没了耐心,“我说年轻人,解不开就回去吧,何必为难自己?”
这世上人人皆有所求,可是大部分人却少了那份悟性,只懂得向云外伸手,却少有人懂得仰望的姿势。那纵将机缘送至眼前,看不懂的依旧只是块顽石。
何必来?
他“呸”一声吐掉那树枝,一边哼歌一边穿好鞋子,准备背着柴火离开,然而眼神不经意的向棋盘上一瞟,身形却突然顿住。
“你……”
谢晚宁微微一笑。
她并不去动那些纠缠的棋子,而是伸手,将棋盘旁边一块当做凳子的小石头,拿起,轻轻放在了棋盘一个完全无关、甚至不算格子的角落空地上。
“前辈,”她朗声道,“路,未必只在棋盘之内。此‘棋’既然无解,不如跳出棋枰,另辟蹊径。此石虽非棋子,置于此地,可算‘破局’?”
老樵夫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光彩,他盯着谢晚宁看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笑声洪亮,震得林鸟惊飞。
“好个‘跳出棋枰’!小丫头有点意思!罢了,往东三里,有一处寒潭,你们前去那里碰碰运气吧!”
他随手一指,再也没有同几人说话,只是背着柴火依旧哼着歌儿离开了。
谢晚宁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那老樵夫所指的方向。
云雾缭绕。
几人依言向着那樵夫所指之处而去,路程不远,不一会儿便果然见到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那潭水色幽碧,恍若一块品质极佳的翡翠,然而翠绿之中,却又寒气逼人,令几人不自觉地都紧了紧衣裳。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饶是这潭水如此寒冷,潭边却坐着一个戴着斗笠的渔夫,衣着单薄,姿态端正,正优哉游哉地垂钓,可若是细细看去,就能发现那鱼钩竟是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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