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恩师神机妙算,学生……学生拜服!”他发自内心地,对着柳越,深深一揖到底。
“学生明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此计环环相扣,天衣无缝!学生愚钝,今日方知何为真正的庙堂之算!”
“请恩师放心,学生定将此奏折写得义正辞严,字字泣血,让满朝文武,让陛下,都看不出半点私心!只看到一片为国为民的赤诚!”
柳越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沉沉的夜色,仿佛已经看到了陈锋在巴蜀的崇山峻岭中,步步维艰、最终惨淡收场的结局。
“很好。秉德,你办事,本相向来放心。”
他挥了挥手:“去吧。夜深了。”
王秉德再次躬身行礼:“学生告退,恩师早些安歇。”
他转身,脚步放轻,退出了书房。
书房外,管家如同一个无声的影子,早已等候在廊下。
他引着王秉德,沿着来时的路,默默地向相府后门走去。夜风更冷了,吹得廊下的灯笼微微摇晃,光影在两人脚下拖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走到离后门不远的一处月洞门前,管家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平淡得如同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王大人。”
王秉德立刻停下,恭敬地微微欠身:“管家请吩咐。”
管家看着他,目光平静无波:“相爷让老奴带句话给您。”
“王大人,相爷说了,魏大人年纪大了,都察院左都御史的位子,明年或有空缺。相爷希望,能看到一个真正‘为国分忧’的栋梁之材,坐上那个位置。”
轰!
王秉德只觉得脑袋里仿佛有惊雷炸响!左都御史!正三品!那是都察院的最高长官!是真正的朝廷重臣,位列九卿!
监察百官,风闻奏事!那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位置!
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呼吸瞬间变得粗重无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管家,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激动!嘴唇哆嗦着,一时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管家却仿佛没看到他眼中的狂热,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夜深了,大人请回吧。轿子已在门外等候。”
说完,他不再看王秉德一眼,转身,无声地融入了相府深沉的夜色之中。
王秉德独自一人站在冰冷的月洞门下,夜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相反,一股滚烫的火焰,正从他心底熊熊燃起,烧遍全身!
他望着管家消失的方向,又回头望了一眼那灯火通明的书房,对着那扇紧闭的门,深深地、深深地作了一揖。
当他直起身时,脸上的激动与狂喜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扭曲的、混合着狂热野心与冰冷决绝的神情。
左都御史!
为了这个位置,为了攀上那权力的顶峰,他王秉德,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他愿意化身为柳相手中最锋利、最恶毒的那把刀!他愿意,将那个远在巴蜀、名叫陈锋的年轻人,连同他的所有希望,彻底碾碎!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相府的后门。
清晨,天色墨黑,唯有天际尽头,那片连接着宫城琉璃瓦顶的夜空,被地上的灯火映出了一抹深沉的绛紫色。
金陵的冬日,寒气刺骨。即便是百官上朝必经的御道,那厚重的青石板也被冻得泛起一层白霜,踩在上面,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咯吱”声。
宫门尚未开启,等待上朝的文武百官们,早已三三两两地聚集在巨大的宫门之外。他们大多身着厚重的官服,外面还罩着御寒的斗篷,口中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团团白雾,旋即又被寒风吹散。
大多数官员都在低声交谈着,或是议论着昨日京中发生的某件趣闻,或是揣测着今日朝会将要议论的某项政务。气氛看似寻常,但在这份寻常之下,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暗流,在悄然涌动。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会瞟向角落里的一个身影。
御史中丞,王秉德。
他今日,实在是太反常了。
他没有与任何人交谈,甚至没有回应任何同僚的问候。他就那么独自一人,如同一尊孤寂的石像,静静地站在巨大的石狮子投下的阴影里,任凭那刀子般的寒风,吹动他官袍的下摆。
他身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御史官袍,胸前的獬豸补子在远处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他的手中,紧紧地捧着一卷奏折。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那卷奏折。那明黄色的封皮一角,竟浸染着一团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印记,看起来,就像是……血。
“王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一个平日里与王秉德略有交情的工部官员,忍不住凑上前去,低声问了一句。
王秉德缓缓地抬起头,那双通红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沉痛地缓缓摇了摇头。随即,他又低下头去,将那卷奏折,更紧地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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