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则抬头，在黑暗中迎上他的目光：“就像是你说的，我在王府里迟早要玩完，这样看来，那件事调查与否，也没那么重要了。”
“你……”
黑暗中，姜宁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却能够听出他那语气里带着几分恼意。
“那你说，你想要怎么合作？”最后，他却还是强行压制了那股愤怒，同她尽可能心平气和地开口。
“李大人想跟我合作，至少要给我留一道平安符才是。”姜宁淡淡地回答他。
段景熠怒极反笑：“你知道我最大的秘密，这还不够吗？”
姜宁摇摇头：“揭穿了你，也改变不了他们对我的敌意，你我不过是玉石俱焚，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那你想要怎么样？”段景熠反问她。
“我想要你给我制造一个机会。”姜宁淡淡开口。
“什么机会？”段景熠又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姜宁还不想过早地透露。
“那我们的合作这就算达成了？”
黑暗里，段景熠看不太清的她的脸，却能想象出她那副胸有成竹的淡然模样。
“嗯，算是吧。”姜宁的声音仍旧淡淡的。
……
王府里的日子就这样恢复了平静，好似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不论是萧元辰，陆飞雁，还是程玉，都没有对她动手。
但姜宁很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此时的一切都如前世一般，重要的大事有两件。
头一个便是漠北汗王的到来，而后便是紧随其后的老王爷的祭礼，不论哪一件对她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
按照大雍朝的律例，一旦边境各王向大雍皇帝臣服上供，边境王就会择二十天左右到大雍朝朝拜，大雍将会以最高的礼节来招待对方，与此同时，选出一名“特使”，负责两边的交往联络。
而“特使”之位往往是各方势力的争夺对象。
萧元辰日夜繁忙，也是为此。
姜宁自然也明白，在这个关键时刻，休妻对萧元辰而言，是万万不可的，一旦他敌人以此攻击他，那必定会提到她的父母，由此证明萧元辰忘恩负义，不堪大任。
所以萧元辰的一切选择必定是息事宁人。
程玉和陆飞雁自然是知道这点，所以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不管萧元辰这段时间里，不管做什么，都不代表他真的对她有什么恻隐之心。
一旦他成功成为了“特使”，到时候若是想要将她休弃，让陆飞雁上位，她也是绝无办法的。
而如果他没能成功当上特使，那便是前世所发生的情形，萧元昊成为了这个特使，萧元辰虽说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那之后就是老王爷的祭礼，陆飞雁当时也执意与她争夺，可那时她一心为了王府，认为陆飞雁并不熟悉这些事务，所以坚持自己亲力亲为。
可陆飞雁的恶毒却是超乎了她的想象，为了报复她，陆飞雁先是散播谣言，说她与老王爷命格相克，强行主持祭祀必定遭到天谴，之后有不知采用了什么招数，致使老王爷的棺木无火自焚。
就是那时，萧元辰对她厌恶至极，真正动了无论如何也要休妻的心思。
如此看来，无论萧元辰是否当选，对她而言都十分凶险，姜宁很明白，她必须妥善处理，一着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
这一日清晨，王府内看似一家和睦，相亲相爱。
所有人都来用早膳，围坐在程玉的桌前，看起来一片其乐融融。
萧元辰和陆飞雁比她来得还早些。
在她来之前，三个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一看到她来，便都安静了下来。
而程玉则看向她，面露出为难的神色。
“姜宁，”最后还是萧元辰先打破了这份沉默，郑重其事地看向了她，“娘她有话要说。”
他这么一说，姜宁便看向了程玉。
程玉的脸色愈发难看，那眼神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向她解释，这一切与她无关，都是他们两个的意思。
但萧元辰开了口，不管程玉是真的觉得为难，还是装出来的为难，她也只能对她开口。
“姜宁，”程玉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地开口，“之前你和飞雁有些误会，不如就趁着今天，把话都说清楚了，以后就翻篇了，既往不咎了。”
姜宁眉头一蹙，不知他们这又是打了什么主意。
而就在她迟疑的片刻，陆飞雁已经站了起来，端起一杯酒，郑重其事地看向了她。
“姐姐，之前的事都是我的不对，还请姐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说完，陆飞雁也不等她回复，直接就将一杯酒一饮而尽了。
“你这是……”
姜宁正要开口，余光就瞥见了萧元辰正冷冷地看着她。
陆飞雁这时又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开口：“那日我明明跟夫君解释清楚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可夫君怎么也不肯信，我后来求了好久，夫君才肯作罢，姐姐，这事当真是我对不住你。”
事情不过几日，陆飞雁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至少表面上看来是如此。
只怕是没安好心。
姜宁正要开口，就看到程玉拼命地给她使眼色，让她赶紧答应下来。
“妹妹的诚心我已经感受到了，这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姜宁便顺着程玉的心思来，只是饶有深意地看着陆飞雁，“只是下次妹妹可要小心点才好，你解释不及，我便要遭殃了。”
陆飞雁一愣，显然也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痛快，原本准备的话硬是咽进了肚子里：“妹妹以后自然注意。”
姜宁没有接话，气氛又变得有些古怪。
程玉赶紧在一旁把话茬接过来：“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都是一点小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以后我们一家人也要团结和睦才是。”
“母亲说的是。”萧元辰紧接着开口。
陆飞雁也迅速接上，笑得一脸讨好：“飞雁谨遵母亲教诲。”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只等着她开口。
姜宁也跟着点头：“姜宁全都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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