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星壑就醒了。
不是自然醒,是被疼醒的。全身上下每一寸骨头都像被碾碎过又重新拼起来似的,动一下都钻心地疼。他咬着牙坐起来,额头上一层冷汗。
“醒了?”草棚门口传来岩伯的声音,“正好,把这药喝了。”
星壑接过碗,里面是黑乎乎的汤药,闻着就苦。他二话不说仰头灌下去,差点吐出来,硬是咽回去了。
“刘恩公说,你身体承受不住他的力量,会有后遗症。”岩伯收起碗,“这药能缓解点。”
星壑点点头,试着站起来,腿一软又坐回去了。
“别逞强。”岩伯皱眉,“今天你就躺着吧,刘恩公来了我叫你。”
“不、不用。”星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我能行。”
岩伯看他那倔样,也没再劝:“随你。早饭在那边桌上,吃完去营地中央等着。刘恩公说今天要带人出去一趟。”
“去哪?”
“不知道,他没细说。”
星壑一瘸一拐地走到桌边,抓起块黍米饼啃起来。饼子又干又硬,但比起蚀月那些年吃的发霉干粮,已经是美味了。
吃完早饭,他慢慢挪到营地中央。已经有十几个人在那儿等着了,都是青壮年,背着水囊和干粮,看样子是要出远门。
人群看到他,议论声立刻小了。有人偷偷打量他,眼神复杂;有人直接扭过头,当他不存在。星壑低着头,走到角落站着,尽量不引人注意。
“来了?”阿远走过来,态度比昨天好些了,“身体还行?”
“嗯。”星壑点点头,“刘恩公什么时候来?”
“快了。”阿远抬头看看天,“金光比昨天亮了些。”
正说着,一道金线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在星壑身上。他身子一颤,眼神瞬间变得清亮,坚定,是刘臻的眼神。
“各位久等了。”刘臻活动了一下星壑的身体,眉头微皱,“今天我们去东边的旧城废墟,找点能用的物资。”
“东边?”岩伯一惊,“那边不是有噬渊兽的巢穴吗?”
“昨天夜里我用神识探查过,巢穴已经空了。”刘臻说,“噬渊兽对星核的变化很敏感,金光一出现,它们就往更深的污染区撤退了。”
“那安全吗?”有人小声问。
“不敢说百分百安全。”刘臻坦诚道,“但机会难得。旧城里应该还有不少完好的工具、建材,甚至可能有存粮。我们快去快回,天黑前回来。”
他点了十五个人,加上自己一共十六个,都是体力好的。岩伯年纪大了,留在营地主持大局。
“我也去。”李大哥,就是昨天那个满脸疤痕的汉子。
刘臻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站在他身后的星壑身体,明白了什么:“好,但你得听指挥。”
“一定。”李大哥咬着牙说。
队伍出发了。刘臻走在最前面带路,其他人跟在后面,李大哥故意落在最后,眼睛一直盯着“星壑”的背影。
东边的路不好走,到处是裂缝和塌陷。但刘臻似乎对地形了如指掌,总能找到最安全的路径。偶尔遇到过不去的沟壑,他就抬手一挥,用星核之力搭一座临时的光桥。
“刘恩公。”一个年轻人好奇地问,“您怎么对路这么熟?以前来过?”
“算是吧。”刘臻笑了笑,“魂体状态下,神识可以覆盖整个星峡,哪儿有什么,我大概都知道。”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旧城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那曾经是个繁华的城镇,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像一具巨大的骸骨趴在地上。
“分三组。”刘臻停下脚步指挥,“一组去城北的仓库区,找工具和建材;一组去城中心的集市,看看有没有密封的粮食;一组跟我去城南的医馆,搜集药品。正午时分在城中心的广场集合,不要擅自行动。”
他特意把李大哥分在自己这一组。其他人没察觉异常,按指示散开了。
城南的医馆塌了一半,但地窖还算完好。刘臻带着五个人,包括李大哥,小心翼翼地钻进去。
地窖里黑黢黢的,但干燥通风。架子上的药瓶大部分都碎了,但角落里有几个密封的铁箱,看起来完好无损。
“先检查这些。”刘臻指着铁箱,“小心点,可能有毒物。”
李大哥没动。等其他四个人去开箱子了,他突然抽出腰间的短刀,抵在“星壑”后心。
“李大哥?”刘臻用着星壑的身体,头也不回,声音平静。
“别叫我!”李大哥声音压得极低,但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知道你是刘恩公,但这是他的身子。我只要往前一送,他就完了。”
“你恨他。”
“恨?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李大哥的手在抖,“我老婆孩子......我孩子才那么小就被他派来的噬渊兽。”
“我明白。”刘臻慢慢转身,刀尖抵在胸口,“但你现在杀了他,除了泄愤,还能得到什么?”
“痛快!”
“一时的痛快,然后呢?”刘臻直视李大哥的眼睛,“你妻子和孩子能复活吗?营地失去一个愿意赎罪的劳动力,对大家有好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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