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唐聿礼!”林笙对着已经断线的手机嘶喊,得到的只有冰冷的回应。
巨大的信息量和顾衍“死而复生”的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思考,连同刚才即将对周祈年说出口的决定,全都在这一刻被炸得粉碎。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张照片,和顾衍可能还活着的这个惊天消息。
“顾衍……他还活着……”她失魂落魄地重复着这句话,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猛地转身,像是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只剩下本能,踉跄着就要往门外冲去,嘴里喃喃着:“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唐聿礼……我要问清楚……”
“笙笙!”周祈年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她冰凉颤抖的手腕,阻止了她莽撞的行为。
他看着林笙为另一个男人如此失魂落魄,激动落泪的样子,那股尖锐的刺痛和深沉的恐慌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比谁都清楚顾衍对林笙意味着什么。
那是她用生命去愧疚和怀念的人。
如果顾衍真的还活着,那他这个间接导致顾衍“死亡”的凶手,还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祈求她的原谅和未来?
他们之间刚刚才看到的一丝曙光,恐怕会立刻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彻底击碎。
然而,此刻看着林笙这副濒临崩溃的模样,周祈年强行压下了心中翻江倒海的苦涩和绝望。
他不能乱。
如果连他都乱了,谁来保护她?谁知道唐聿礼那个疯子布下的又是怎样的陷阱?
他用力握住林笙的双肩,迫使她看着自己,目光沉静而坚定,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试图安抚她失控的情绪:“笙笙!你冷静点!看着我!”
林笙泪眼模糊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混乱和痛苦。
“听着,我们现在就去弄明白这件事。”周祈年一字一句,清晰地对她说:“但是,你不能一个人去,我陪你一起去,无论发生什么,有我在,别怕。”
他说着,迅速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外套,仔细地披在林笙瑟瑟发抖的肩上,将她牢牢裹住,然后半扶半抱着她,快步走向门口。
他的动作果断而沉稳,仿佛是为她撑起了一片暂时遮风挡雨的天空。
林笙被他带着,机械地跟着他的步伐,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麻木了,只有手里紧紧攥着的手机和屏幕上顾衍那张照片,在灼烧着她的意识。
坐进车里,周祈年帮她系好安全带,然后迅速发动车子,驶向唐氏集团的方向。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林笙压抑不住的、细微的抽泣声。
周祈年紧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他看着副驾驶座上泪流不止,失神地望着窗外的林笙,心脏一阵阵揪紧的疼。
他清楚地看到了,在得知顾衍可能还活着的消息时,她眼中迸发出的那种近乎绝望后重生的光芒,和无法抑制的激动。
那光芒,比这一个月来,她看向他时的任何一次,都要明亮,都要灼热。
一股深沉的带着苦涩和无奈的了然,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他明白,无论他这一个月如何努力,如何改变,在“顾衍还活着”这个可能性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顾衍的“死”,是他们之间最深的那道伤口。
而现在,这道伤口被唐聿礼以一种最残忍的方式揭开,并且可能被彻底颠覆。
他和林笙之间,刚刚有所缓和的关系,即将面临的,是比之前更加严峻、更加复杂的考验。
前路,瞬间布满了更加浓重的迷雾和未知的风暴。
周祈年深吸一口气,将胸腔里翻涌的酸涩和恐慌强行压下。
无论前方是什么,无论顾衍是生是死,无论林笙最终会选择谁……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保护她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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