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绣耐住了性子,遵循段远之的计谋,从忍字诀入手,渐渐地摸到了秘宗的一些门道。
起初她只看到甄有德这只小伞,顺藤摸瓜一步步向上探,她的触手逐渐触到了甄有德背后的大伞。
她是既万分惊异又无比兴奋,因为这把大伞大有来头,其中不乏朝中大员乃至圣上身边的亲信大臣,连同那位两次来漕江宣旨的陆公公,都是秘宗背后的靠山。
可想而知,秘宗的势力已经强大到多么可怕。
苏绣使出了浑身解数,想方设法,就象玩跳格子游戏似地,一级一级地蹭上去。
当然,蹭的前提是赠,也就是段远之所说的给予,有予才有得。
段远之的计策,与她初掌漕帮时的想法不谋而合,不惜拿出所有产业的利益做为诱饵,让这些高官拿出极小的一点银子,便可以在产业当中占有一定的份额,她则从五五分成到四六分甚至三七分成,让那些高官得大头,自己只得小利。
美其名曰:合伙生息。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最大的进项,那就是盐。
苏绣心里很清楚,她送出的越多,回报也越丰厚。
虽然她把大部分的利益让了出去,但这样做自有好处,她不用多说什么,这些高官们都很自觉地为她把伞撑得大大的稳稳的,就象养着一只生蛋的鸡。
从另一方面来说,又何尝不是这些高官们在为她赚钱?她甚至不需要太大的投入,所要做的只是买入更多产业,尽可能大地占有漕江乃至整个江南的份额。
她一边在秘宗面前放低姿态,一边悄悄伸手从秘宗的碗里抠食,因而表面上看起来,漕帮受尽了秘宗的欺压,实际上,秘宗反被她一点一点地蚕食,该得的,她一点也没少得,并且在大伞底下站稳了脚跟。
而对于大伞来说,伞底下站着两个撑伞的,保持平衡亦是他们心之所愿,所以他们更乐于看到秘宗与漕帮势均力敌明争暗斗,而避免一家独大,唯有这种情况之下,他们的利益才能保持最大化。
也正因如此,这些年来,漕帮与秘宗和他们头项上的伞,各自相安,其乐融融。
尝到了甜头,苏绣越来越乐在其中,反倒是不着急灭虫了。
若不是突然发生江南水患这一场大变故,她乐得与秘宗继续纠缠下去,再斗个十年八载乐此不疲。
反正,她手中握着一个终极杀手锏,一旦掌握了上岛的秘密通道,杀进秘宗的老巢去,随时都可以把虫爷当做窫窳的盘中餐。
她不惜在大胡子面前示弱,拱手送出诸多利益,私下里享受着猫捉老鼠的快意,每每在睡梦中笑醒。
这期间,段远之坐镇药王谷,苏绣隔三差五往前去讨教。
只是,段远之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少,心情一天比一天愈加忧郁,有时苏绣来时,他只说一句,“很好。”
随后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连最喜欢的兰花亦懒得摆弄。
“远之哥哥,你不喜欢我来?”苏绣问道。
段远之摇头不语。
“远之哥哥,你后悔帮我了吗?”苏绣又问道。
段远之还是摇头,问道,“你可有事瞒我?”
“没有。”苏绣断然回答。
“那白发娘娘是怎么回事?”
苏绣怔了一下,回道,“原本哥哥是因为这事担忧。我原是觉得白发娘娘太可怜,又想着恰好能与姐姐做伴,就收留了她。却不想,前些日子走失了,我让漕帮弟子四处去查访了,但至今毫无下落。”
“你未曾利用她做过什么?”段远之狐疑地望着苏绣。
“她就是一个疯女子,我能利用她做甚?哦,哥哥是怀疑我利用她召唤窫窳?哥哥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岂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卑鄙之徒?再说,窫窳那样的怪兽,我召唤来何用?养也养不起呀。”
“远之哥哥莫不是在门缝里看我,把我都瞧扁了嘛。”
苏绣又是诅咒发誓,又是生气耍起了小性子。
段远之未再追究,只是叹了叹气。
“哥哥你别忘了,你帮我也是帮自己,毕竟阿遥的仇还没有报。”
“知道。”段远之淡淡说道。
“哥哥,你其实也是想借着我的手灭了虫爷的,对吧?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想为阿遥报仇,宁愿把掌门之位让给醒之哥哥,可你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就只能借我的手。我拖得越久,你就越难过,不是吗?”
“是。”段远之很大方地点头承认,“我对你非常失望。”
“那没办法,我也不是故意一拖再拖,只是情势如此,你让我忍,自己不忍,就说不过去。”
拿捏到了段远之的弱点,苏绣的态度变得张扬起来。有恃无恐。
段远之望着苏绣,微微苦笑,他很清楚,苏绣是出于贪得无厌才把灭虫大计拖了六年,但又不得不任由她拖下去。
明知道她有许多做法不对,想点醒她,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由着她去做。
因为,他愿意就这样宠着她满足她,只是他自己的心里一天比一天变得愈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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