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波妞:
此刻,我正坐在老城区那棵百年香樟下的石凳上,耳机里放着你上周推荐的那首《星际漫游》。
风穿过树叶的缝隙,把阳光筛成金箔般的碎片,落在我摊开的笔记本上。
突然就想给你写点什么,不是微信里三言两语的报备,是这样一笔一划,让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着耳机里的旋律一起,变成能触摸到的温度。
还记得三天前,你把那副银色耳机递到我面前的样子吗?
你刚从快递柜回来,额角还带着几缕薄汗,手里攥着那个印着复杂参数的包装盒,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我正趴在书桌上赶那篇关于敦煌壁画的设计稿,颜料盘里的赭石和石绿还没干透。
你就那样闯进来,带着一身阳光和快递盒的油墨味,把耳机塞进我手里。
“喏,新的,给你用。”
你的语气太自然了,就像昨天递给我一颗洗好的草莓,前天把伞往我包里塞时说“预报有雨”一样。
可我捏着那冰凉的金属机身,指尖都在发烫——
我分明记得,上周同你逛数码店时,你在这副耳机前驻足了足足十分钟。
那时店内的光斜斜落下来,恰好漫过你微抬的侧脸,而你望着它的眼睛里,像忽然落满了碎钻般的星星,亮得让周遭陈列的电子屏都黯淡了几分。
你指尖在展示架边缘轻轻摩挲,连呼吸都放得轻了,仿佛怕惊扰了什么藏在机身里的秘密——
那点藏不住的欢喜,早透过眼底的光,悄悄漫了出来。
店员介绍它的降噪功能有多厉害,能把地铁里的轰鸣变成耳语。
你当时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又看了看价格标签,喉结动了动,最后拉着我说:
“走吧,我的旧耳机还能战三年”。
我那时没戳破你眼里的渴望,就像你从不点破,我每次路过街角那家老字号糕点铺时,总会多瞟两眼橱窗里的枣泥酥。
“你不是盼了好久吗?”
我把耳机推回去,指腹蹭到你掌心的茧子。那是你练篆刻时磨出来的,纵横交错,像一幅微型地图。
你最近在刻一方“观星”的闲章,说要送给我当镇纸。
“我那旧的还能用。”
你把耳机又塞回来,这次干脆直接帮我戴上,指尖不小心碰到我耳垂,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去。
“你听音乐多,写稿子时不是总说外面的蝉鸣太吵?这个降噪好,适合你。”
降噪功能确实厉害。
按下开关的瞬间,窗外的蝉鸣、楼下王阿姨和张奶奶的聊天声、甚至远处快递车的喇叭声,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捂住了嘴。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耳机里流淌出的钢琴声,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
你在我面前比划着什么,嘴唇动了动,我没听清,却看懂了你眼里的笑意,像浸在水里的琥珀,温润又透亮。
后来我才知道,你为了买这副耳机,悄悄摸出攒了两个月的私房钱——
那钱原本躺在铁皮饼干盒里,压着一张便签,写着“买新刻刀”,如今便签还在,字迹被摩挲得发皱,计划却被轻轻推远了。
你同事小周昨天红着眼圈跟我说,你前天接了出版社那套线装书的急活,整整熬了两个通宵。
原来,台灯在桌上投下孤影,你揉着发酸的脖颈校对批注,指尖沾着墨痕,眼皮沉得像坠了铅,却总在听见我房间传来耳机漏出的杂音时,悄悄挺直脊背。
“你家那位也是死心眼,”小周叹着气,“上周还跟我念叨,说你总戴着那副掉了漆的旧耳机,听个响都费劲,音质早失真了。他说这话时盯着窗外,手在裤兜里攥得发白,那心疼劲儿,隔着老远都能瞅见。”
亲爱的,你说这算不算很奇妙?
我们好像总是在彼此看不见的地方,悄悄为对方搭桥。
我记得你上次发烧,我煮了姜汤端到你床边,你迷迷糊糊地说“别烫着”;
我记得,我去乌镇采风那半个月,每天清晨总会准时收到你发的“乌镇晨况”。
后来才知道,你怕水乡的雾气打湿我画具,怕石板路的青苔滑了脚,竟生生定了六个闹钟——
从凌晨四点到六点,每隔半小时就爬起来,翻遍当地论坛的实时帖,看民宿老板发的晨间视频,甚至托客栈前台帮着拍一张巷口的实景照,就为了赶在我推开窗之前,把带着水汽的温度、是否需要穿防滑鞋、哪段廊檐下能避开晨露,一一写清楚发过来。
有回,你说“今日有雨,带伞别忘”,我还笑你啰嗦,哪料午后真下起绵密的雨。
看着画架稳稳支在你提醒过的骑楼下,我才后知后觉想起,那些天你总说自己睡得沉,却不知每个被闹钟拽醒的凌晨,你都在屏幕那头,替我把江南的朝暮细细熨帖过了。
就像此刻,我耳机里的音乐,突然切到了《月光奏鸣曲》,这是你知道我写稿子时,最喜欢的背景音。
你总说我是“捡破烂专业户”,把你那些用旧的东西都当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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