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举起粘好的铅笔芯给我看,“你看这芯,断了不耽误写字,就像上次修那把清代梳子,齿断了两根,我用同料补了,照样能梳头发,还多了个‘故事疤’。”
“费这劲干什么。”我把竹牌递过去,指腹蹭过那个“补”字,刻痕里还留着淡淡的竹屑香。
你接过去,用拇指摩挲着铅笔芯的断口:
“怎么是费劲?这是过日子的理儿。”
你突然把竹牌贴在耳边,像在听什么声音,“你听,竹牌在跟我说呢——‘裂了的木头能拼,急了的脾气能缓,只要愿意补,啥都散不了’。”
我望着你认真的样子,突然想起去年修那扇雕花木门。
门板上有道贯穿的裂缝,你不肯换一块新的,硬是用几十根细木楔一点点嵌进去,再抹上掺了老糯米浆的腻子,最后打磨得光溜溜的,连老木匠都夸“这补法,比原装的还结实”。
你把补好的笔杆凑到竹牌边,檀木的沉香混着竹的清苦漫开来:
“就像咱们俩,你急的时候,我就当那木楔,慢慢给你嵌住气;我钻牛角尖的时候,你就做那糯米浆,把我的犟脾气糊得软软的。断了怕什么?补着补着,就成了谁也拆不开的整体。”
说着,你从工具箱里拿出小罐蜂蜡,用棉布蘸着,细细往“补”字上蹭:
“给它上点蜡,能防潮,就像给咱们的日子涂一层保护色,再大的风雨,也浸不透这层暖。”
夕阳从百叶窗漏进来,在竹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截铅笔芯突然亮了一下,像一颗藏在里面的星星。
我突然明白,你刻的哪里是个“补”字,是把“急”磨成“缓”,把“裂”连成“合”,把所有看似散了的碎片,都用温柔的耐心,粘成了更结实的整体——
就像那些被你修好的老物件,补痕不是缺陷,是时光给的勋章,是“咱们”这个词,最扎实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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