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金险尽入云岑,雅砻江声浸甲深。
迂路孤师开绝巘,围城劲旅振寒砧。
雨倾鹰嘴尸填谷,风卷汉旗血溅林。
十五血战牵骄虏,待破逻些报捷音。
公元241年,肇元五年七月十六日,丹巴汉军大营。休整一日的北路军将士虽未完全恢复,但军情如火,不容久滞。主帅姜维升帐议事,部署第二阶段行军作战方略。
“据斥候报,自丹巴西北行,经道孚、炉霍,至甘孜,乃唐旄东部防线之核心。”姜维手指粗糙地图,目光炯炯,“沿途有大小部落附庸唐旄,预计可集结兵力五千,凭险据守,阻我西进。我军需以迅雷之势,扫清障碍,兵临甘孜城下!”
副帅张嶷接口道:“甘孜城坚,恐不易猝下。末将愿领一军,沿雅砻江南岸迂回,绕过正面险隘,直插甘孜之后,断其退路与援兵,与主力形成夹击之势!”
“好!”姜维嘉许,“予你五千精锐山地营(从汉龙骑中抽调善山地战者临时编成),三日军粮,轻装疾进。务必隐蔽行踪,七月底前,抵达指定位置!”
“末将领命!”张嶷慨然应诺。
五位文官亦领受任务:崔琰统筹全局,王弼随张嶷迂回部队行动,负责沿途招抚、情报;杜预留主力管理粮草辎重;郑玄、班昭继续负责与沿途部落交涉安抚。
***
七月十六日至七月三十日,丹巴到道孚到炉霍再到甘孜。
七月十六日,大军再度开拔。离开丹巴河谷后,地形愈发复杂。他们进入了横断山脉北端的崇山峻岭之中,雅砻江及其支流切割出深邃的峡谷,道路多在半山腰盘旋,一侧是万丈深渊,一侧是随时可能有落石的峭壁。
天气也变得极其恶劣。七月正值高原雨季,方才还晴空万里,转瞬间便乌云密布,暴雨倾盆。雨水冲刷着山体,引发阵阵泥石流和小规模滑坡,道路泥泞不堪,行军速度大减。
弩兵王焕和他的战友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挣扎前行,沉重的弩机几乎要把他拖垮。一次脚下一滑,他险些坠崖,多亏身后的战友死死拉住他的武装带。“撑住!王焕!”战友嘶喊着。王焕咬紧牙关,借着拉力爬了上来,两人瘫在泥地里,相视苦笑,喘息片刻后又继续前进。
工程兵们几乎时刻都在忙碌,清理塌方,加固路基,架设简易桥梁。民夫李大有推着的粮车数次陷入泥潭,都需要众人合力才能推出。“这鬼地方,比北伐运粮还难!”他抱怨着,却从未停下手中的活计。
七月二十日,前锋抵达道孚(今四川道孚县)附近。此处一依附唐旄的小部落扎西族,据守于一险要石砦,挡住了去路。
姜维不欲强攻,令陈霆斥候营先行侦察。石秀凭借猎人的敏锐,发现一条隐秘采药小径可通砦后。
是夜,风雨交加。姜维命一部正面佯攻,吸引守军注意力。韩骥率百余名山地营好手,在石秀引导下,冒雨沿采药小径攀援而上,突入砦后,里应外合,一举攻克石砦。
战斗规模不大,但极为激烈。韩骥身先士卒,手刃数人,自己左臂也被弯刀划伤。攻克石砦后,郑玄、班昭立即入砦安抚。砦中老弱妇孺惊恐万分。班昭发现许多孩童面黄肌瘦,似有饥馑,遂将自身携带的部分糖饼分予他们,并让军医为其诊治。郑玄则与寨老交谈,陈说大汉天威,只诛首恶,不累无辜。寨老见汉军并未烧杀抢掠,反而救治百姓,态度渐缓。
姜维闻报,下令只惩处负隅顽抗的头人及其亲信,其余人等概不追究,并留下少许粮食赈济。此举迅速传开,为后续进军减少了些许阻力。
然而,大自然的考验远胜于敌人的刀剑。七月二十三日,大军行至一处名为“鬼门关”的峡谷时,遭遇了罕见的巨型泥石流。轰隆巨响声中,半面山体倾泻而下,瞬间吞噬了正在行进的数十名士兵和民夫,以及上百匹驮马物资。
“救人!快救人!”姜维目眦欲裂,亲自冲到废墟边缘。
将士们疯狂用手挖掘,但泥浆浑浊粘稠,进展极慢。最终只救出十余名重伤者,其余人等皆被掩埋,连遗体都难以寻回。气氛无比沉重,悲伤与恐惧在军中蔓延。
杜预强忍悲痛,统计损失,调整物资分配,下令缩减口粮。当晚,姜维在雨中集合全军,沉痛哀悼逝者,再次激励士气:“弟兄们的血不会白流!每倒下一人,我等生者肩头之责便重一分!唯有攻克甘孜,荡平唐旄,方能告慰英灵!”
雨水混合着泪水,从将士们刚毅的脸庞滑落。王焕擦去眼泪,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弩机。
与此同时,张嶷率领的五千迂回部队,更是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艰难。他们完全脱离主路,在雅砻江南岸的无人区攀援跋涉。没有路,需要靠羌族向导和士兵们用开山斧和战刀劈荆斩棘开辟。给养有限,饿了嚼一口压缩干粮,渴了喝一口山泉或融化的雪水。
夜间寒冷彻骨,无法生火,众人只能挤在岩石下或简易帐篷里互相取暖。王弼虽是文人,却毫不示弱,一路记录地理水文,绘制草图,并利用其学识,协助识别可食用的野果菌类,数次避免了误食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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