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滑入一九四八年,中国内战的炮火愈发炽烈,国民党的颓势已难以掩盖。而在大洋彼岸,一项规模空前的战略举措正式启动——马歇尔计划。
当关于欧洲复兴计划的文件摘要通过卡特送到陈晓手中时,看着那动辄数十上百亿美元的援助金额和庞大的重建蓝图,他内心不禁为之震撼。这确实是遏制战略的经济基石,堪称神来之笔。
四月的一个下午,哈里森再次召见。他似乎对陈晓此前关于“杜鲁门主义”的补充分析印象深刻,这次的问题更加直接:“陈顾问,马歇尔计划已经启动。从你的角度看,这项计划对全球战略格局意味着什么?我们是否也应在远东,特别是中国,采取类似规模的经济投入来稳定局势?”
陈晓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可以用支持马歇尔计划的逻辑,来论证减少对中国干预的合理性,实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效果。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略作沉思,随后以肯定的语气说道:“马歇尔计划,准将先生,我认为这是美国在冷战中最具远见、也最成功的战略决策之一,其意义甚至超过许多军事部署。”
哈里森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它的高明之处在于,”陈晓阐述道,“它超越了单纯的军事对抗思维,从根源上着手。大规模的经济援助,首先能迅速恢复西欧的生机与稳定,消除共产主义滋生的土壤——贫困和绝望。一个繁荣、稳定的西欧,将是抵抗苏联扩张最坚固的堡垒。”
“其次,它深刻地捆绑了西欧与美国的利益,确立了美国在西方阵营无可动摇的领导地位。这不仅是经济投资,更是政治和战略投资。”
“最后,它向全世界展示了资本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和美国的慷慨,与苏联模式形成了鲜明对比,赢得了巨大的道义和宣传优势。”
这番分析,让哈里森不禁点头——这比许多华盛顿官员单纯将马歇尔计划视为“慈善”或“经济政策”要深刻得多。
“那么,中国呢?”哈里森追问,“如果我们希望远东也能出现一个稳定、非共产主义的政权,是否也需要一个‘东方马歇尔计划’?”
“不,恰恰相反。”陈晓断然否定,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我认为,试图在中国复制马歇尔计划,将是战略上的严重失误,是对宝贵资源的巨大浪费。”
“为什么?”哈里森身体微微前倾。
“原因在于,‘马歇尔’的对象,与国民政府的本质截然不同。”陈晓开始了他精心准备的类比论证,“西欧国家,如英国、法国,拥有成熟的官僚体系、法治传统、工业基础和受过教育的民众。战争摧毁了它们的物质基础,但并未完全摧毁其社会结构和国家能力。援助注入,如同给一个身体虚弱但器官功能尚存的病人输血,能够帮助其迅速恢复。”
他话锋一转,指向中国:
“而国民党政权呢?它更像是一个罹患了晚期癌症的病人。其腐败是系统性的,从高层到基层,渗透到骨髓。它的官僚体系低效贪婪,经济政策崩溃失控,军队士气涣散,更重要的是,它失去了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农民的支持。这种内部的结构性塌陷,不是外部经济援助能够治愈的。”
他引用了大量公开报道的数据和事例:“法币已形同废纸,官员贪腐丑闻层出不穷,军队在拥有美械优势的情况下仍一溃千里……这些迹象表明,国民党政权缺乏成为一个‘东方欧洲’的基本要素——有效的治理能力和民众的广泛认同。”
“在这种情况下,”陈晓得出结论,“向其投入巨额援助,无异于将资金倒入一个无底洞。这些资源无法被有效利用来重建国家和对抗共产党,反而会在腐败的官僚体系中流失,甚至可能加速其内部崩溃。马歇尔计划的成功,依赖于受援国自身具备‘可复兴’的基础。而国民党政权,不具备这个基础。”
最后,他上升到战略资源分配的高度:
“美国的资源虽然是世界第一,但并非无限。马歇尔计划对欧洲的投入是必要的、高效的,因为它巩固的是对抗苏联的核心阵地。而将同等规模的资源投入中国这个‘无底洞’,既不可能,国会和民众不会支持;也无必要,因为其无法达成战略目标,反而会严重挤占用于欧洲和 其它关键地区,如日本的资源。”
“因此,我的建议是:接受中国局势的自然发展。对国民政府的援助应维持在最低限度,足以显示‘关注’但不做无谓消耗。同时,密切关注局势变化,保留未来与任何可能主导中国的政治力量打交道的灵活性。我们的战略重点,必须坚定不移地放在欧洲。在亚洲,我们要做的是稳住关键岛屿链如日本、菲律宾,而非在大陆上进行一场注定失败的‘货币战争’。”
陈晓的论述,逻辑严密,环环相扣。他用支持马歇尔计划的论据,完美地推导出了应减少对华干预的结论。他没有情绪化地抨击国民党,而是冷静地分析了其“不可投资性”,并将问题提升到全球战略资源优化配置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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