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入秋,天气转凉。萧景玄和苏晚晚的云游车队停在了一处江南园林式的行宫暂作休整。这日午后,苏晚晚正窝在暖阁的软榻上,一边啃着新上市的秋梨,一边对着窗外那棵挂满橙红柿子的树盘算着是让侍卫摘点下来尝尝,还是怂恿萧景玄亲自上树展示一下他宝刀未老的轻功。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略显急促却难掩喜悦的通报声:“太上皇,太上皇后,陛下……陛下和皇后娘娘带着小殿下们来看望您二位了!”
“噗——”苏晚晚一口梨汁差点喷出来,她猛地坐起身,眼睛瞪得溜圆,“宸儿来了?还带着我的宝贝孙儿?!”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榻上爬下来,鞋都顾不上穿好就往门外冲,嘴里嚷嚷着:“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刚冲到门口,就撞进一个带着熟悉冷冽气息的怀抱。萧景玄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他扶住莽撞的苏晚晚,眉头微蹙:“慌什么,当心脚下。” 虽是责备的话,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责怪之意,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他显然也听到了通报。
【孙儿……】他心底掠过这两个字,一种陌生的、软融融的情绪悄然滋生。
很快,院门口就出现了新帝萧宸的身影。他依旧俊朗沉稳,眉宇间的帝王威仪更重了些,但此刻看着父母,眼中却满是孺慕与思念。他身边站着温婉大方的皇后,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帝后二人手中牵着的两个小团子!
大的是个约莫三四岁的男娃,穿着小小的明黄色常服,虎头虎脑,眉眼间竟有几分萧景玄幼时的影子,小脸板着,努力想做出严肃的样子,但那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暴露了他的好奇。小的是个刚会走稳当不久的女娃,穿着粉嫩嫩的衣裙,扎着两个小揪揪,像年画上走下来的福娃娃,正吮着手指,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又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孙儿/孙女给皇祖父、皇祖母请安!” 两个小团子奶声奶气,在父母的示意下,像模像样地行礼,那小模样简直能把人的心都萌化了。
“哎哟我的乖孙!快起来快起来!” 苏晚晚心花怒放,哪里还忍得住,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就将两个小宝贝一起搂进怀里,左边亲一口,右边蹭一下,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让皇祖母好好看看!哎呦喂,这小脸蛋,这大眼睛,随我!都随我!”
新帝萧宸看着自己那一向端庄(偶尔调皮)的母后,此刻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搂着孩子傻笑,忍不住扶额,无奈地看向自己父皇。
萧景玄站在几步开外,身躯依旧挺拔如松,面容也维持着一贯的平静。但他负在身后的手,指节微微蜷缩了一下,深邃的目光落在两个孙儿身上,尤其是那个努力板着小脸、酷似自己的男娃身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像。真像。】他心里某个角落,仿佛被羽毛轻轻拂过。
“父皇,母后。” 新帝和皇后上前再次见礼。
“好好好,来了就好!” 苏晚晚抱着两个香香软软的孙儿,只觉得人生圆满不过如此,她抬头对儿子儿媳笑道,“这一路辛苦了吧?快进屋歇着!”
一行人进了暖阁。苏晚晚彻底变成了“孙儿奴”,把准备好的各色点心、玩具一股脑地堆到两个孩子面前。小女娃很快被漂亮的布老虎和会转的小风车吸引,咯咯笑着玩了起来。而那个小男娃,虽然也对点心眼馋,却还努力维持着“小大人”的仪态,只是那小眼神时不时就往点心盘子上飘。
苏晚晚看得好笑,拿起一块做成小兔子形状的奶糕,递到他面前,故意逗他:“晟儿(假设男娃叫萧晟),想不想吃呀?”
小萧晟抿了抿小嘴,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奶糕,内心显然在天人交战,最后却坚定地(自以为)摇了摇头:“谢皇祖母,孙儿……孙儿不饿。” 只是那吞咽口水的小动作出卖了他。
一直沉默旁观的萧景玄,看到小孙儿这副明明想吃却强忍着的、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别扭模样,眼底终于忍不住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他走过去,在小萧晟面前蹲下身——这个动作让他冷硬的身影瞬间柔和了许多。
他拿起那块小兔子奶糕,并没有直接递给孙儿,而是用他那低沉而平稳的嗓音,说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的话:“想吃便吃。在皇祖父这里,无需拘礼。”
苏晚晚:“!!!”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陛下居然会哄孩子了?!】
新帝萧宸:“!!!”【父皇……您当年对儿臣可不是这样的!】
小皇后掩口轻笑。
小萧晟仰着小脑袋,看着眼前这位据说非常非常厉害的皇祖父,似乎被他话语中的温和(虽然外人听来还是有点冷)鼓励了,迟疑地伸出小手,接过了奶糕,小声说了句:“谢谢皇祖父。”然后啊呜咬了一大口,奶香弥漫开,他满足地眯起了眼。
萧景玄看着小孙儿鼓着腮帮子努力吃东西的可爱模样,伸出手,极其轻柔地,用指腹擦掉他嘴角的一点碎屑。那动作,小心翼翼,带着一种与他气质全然不符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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