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激战中的护卫和匪徒,车厢内惊恐的女子,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血腥而震撼的一幕。
一只体型异常巨大的猫,稳稳地落在还在抽搐的匪首尸体旁。它灰白相间的毛发在血色夕阳下仿佛燃烧着,金色的竖瞳冷冷地扫视着周围的战场,带着一种睥睨生死的漠然。肩胛处几道狰狞的旧伤疤和此刻溅满豹斑般鲜血的面庞,让它看起来如同从神话中走出的杀戮神兽。
“妖…妖怪啊!”一个离得最近的匪徒最先崩溃,看着老大瞬间毙命的惨状,发出凄厉的尖叫,丢下武器转身就跑。
恐惧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剩下的匪徒再无战意,发一声喊,丢下死伤的同伴,如同丧家之犬般向着土丘后四散奔逃。
护卫们如梦初醒,看着地上匪首还在汩汩冒血的尸体,又看看那只静静立在血泊之中、眼神冰冷的巨猫,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难以言喻的敬畏。他们不敢上前,只是下意识地将武器对准了司通,却又不敢有丝毫动作,气氛一时变得极其微妙。
这时,中间那辆华丽轩车的车帘,被一只微微颤抖、却保养得宜的手轻轻掀开了一条缝隙。一张苍白却难掩端庄秀美的脸庞露了出来,大约三十岁上下,梳着高髻,发间簪着简单的玉饰。她的眼神中残留着惊恐,但当她的目光落在地上匪首的尸体,以及尸体旁那只沉默而强大的“巨猫”身上时,惊恐迅速被一种强烈的震惊和奇异的光芒所取代。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声音中的颤抖,对着车外的护卫头领,也像是对着那只神秘的猫,用清晰而带着赵国贵族特有口音的雅言说道:
“不得无礼!是这位…这位神兽救了我们!”她的目光紧紧锁在司通身上,充满了探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仿佛在它身上看到了某种宿命的影子。“它…它额上那缕银灰…像…像坠落凡尘的星辉……”
护卫头领愣了一下,连忙挥手让手下放下武器,对着司通恭敬地行了一礼,虽然动作有些僵硬。
司通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它听懂了女子的话。“神兽”?它心中泛起一丝苦涩的涟漪。它只是恰好路过,体内狂暴的力量需要一个宣泄口,仅此而已。它甩了甩沾满鲜血的爪子,转身准备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请…请等一下!”女子急切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恳求。她不顾礼仪,探出大半个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司通:“此去咸阳,路途凶险,可否…可否请尊驾随行?华阳必以上宾之礼待之!您…您额间那抹星痕,必是上天赐福的祥瑞!”她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华阳夫人,秦国王孙异人(后来的秦庄襄王)的生母,此刻正从赵国母家返回秦国,却因赵秦关系紧张而路途多舛。
司通离去的脚步顿住了。咸阳?秦国?它模糊地记得,那是东方一个强大的诸侯国,也是它计划中前往的东方核心区域之一。而且…这个名为华阳的女子,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没有恐惧,没有贪婪,只有纯粹的感激、敬畏和一种奇异的、寻求庇护的真诚。更重要的是,跟随这样一支队伍,能更安全地穿越这片混乱的区域,也能…更近距离地观察和学习人类的语言。
它缓缓转过身,金色的瞳孔平静地回望着华阳夫人。夕阳的余晖在它染血的皮毛上流淌,额间那缕银灰色的毛发熠熠生辉。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那颗硕大的头颅。
华阳夫人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如同绝境中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多谢尊驾!多谢尊驾!”她连忙对护卫头领吩咐:“快!为…为这位神兽准备…准备车驾!不,它如此神骏,岂能屈居车中?将我那辆备用辎车上的货物匀开,为神兽在领头的驷马轭木上铺上最柔软的锦垫!”
护卫们面面相觑,但夫人有令,不敢不从。很快,司通便被请到了车队最前方那辆由四匹健马拉动的轩车车辕之上。一块厚实精美的锦缎坐垫铺在宽阔的轭木后方。司通轻盈地跃上,稳稳蹲坐。它高大的体型蹲踞在车头,灰白毛发在风中轻扬,额间银星闪烁,金色的瞳孔平静地注视着前方未知的旅途,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
华阳夫人看着车头那如同守护神般的身影,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长途跋涉以来第一个真心的、带着希望的笑容。她轻声对旁边的侍女感叹:“你看它,蹲踞于车辕,稳如泰山,目蕴神光…额间那缕银灰,如同天降玄圭,暗合圣王之道…以后,便唤它‘玄圭’吧。” 玄圭,一种黑色的玉制礼器,象征祥瑞与权力。
“玄圭…”侍女低声重复,看向车头巨猫的眼神也充满了敬畏。
车队重新启程,碾过匪首尚未完全冰冷的尸体,在漫天血色晚霞的映照下,向着秦国方向缓缓驶去。司通蹲坐在车头,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也像一个冷静的观察者,正式踏入了这纷繁复杂的战国棋局。它新的身份,就此落定——华阳夫人的护身灵宠,“玄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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