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玄圭大人,您这是何意?”华阳夫人试探着问,语气恭敬。
司通无法回答。它只能抬起爪子,先指向深陷泥潭的辎重车,又指向沙地上的定滑轮图案,再指向岸边一棵粗壮的大树,最后,指向那些闲置的绳索和木料。它用爪子反复点着沙地上动滑轮旁边的那三个点,又做出一个用力拉拽的动作,然后指了指拉车需要的一大群人,最后只伸出三根爪子(模仿人类的三根手指)。
一个站在前排、上了年纪、脸上刻满风霜皱纹的老工匠,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沙地上的图案,又看看司通的动作,再看看淤泥中的车辆,嘴唇开始微微颤抖。突然,他猛地一拍大腿,布满老茧的手指指着沙地上的动滑轮,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变调:
“我…我好像明白了!神兽大人的意思是…用这个‘轮子’(他指着动滑轮)!挂在绳子上!再把这个‘轮子’(定滑轮)绑死在那棵大树上!然后…然后人拉这头!”他指着动滑轮下方延伸出的绳索末端,又看向司通最后比划的“三根爪子”,“大人是说…用了这东西,只需…只需三成力?三个人就能顶十个人?!”
司通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赞许,对着老工匠肯定地点了点头!
“天工之术!这是天工之术啊!”老工匠激动得噗通一声跪倒在沙地上,对着司通连连叩首,“神兽大人指点迷津!神兽大人指点迷津!”
华阳夫人眼中也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快!快照玄圭大人所示去做!”
有了明确的指引,工匠和役夫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砍伐坚韧的硬木,用青铜凿子飞快地制作出两个粗糙但结实的木轮(滑轮),用结实的绳索和铁钩(从车驾上拆下的部件)组装起来。将定滑轮牢牢固定在岸边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动滑轮挂在连接车辆的绳索上。
一切准备就绪。老工匠亲自挑选了三名壮实的役夫,拉住动滑轮下方延伸出的绳索末端。
“一!二!三!拉——!”
随着号子声,三名役夫一齐发力!
奇迹发生了!
只见那深陷淤泥、之前数十人推拉都纹丝不动的沉重辎重车,在绳索的牵引下,伴随着木轮转动的吱呀声,竟然真的开始缓缓移动!虽然缓慢,却坚定地脱离了泥潭的束缚,向着坚实的河岸驶来!
“成了!真的成了!”
“神迹!这是神迹啊!”
“玄圭大人万岁!”
整个河滩瞬间沸腾了!役夫们、护卫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看向司通的目光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和敬畏。华阳夫人更是激动得脸色微红,看向车头巨猫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件稀世的瑰宝。
后续的渡河变得异常顺利。滑轮组被反复应用于拖拽陷入淤泥的车辆。工匠们甚至举一反三,利用杠杆原理和绳索,在河面较窄处架设了简易的拖拽通道,大大提高了效率。不到半日,整个车队便安全渡过了汹涌的汾水。
当最后一辆车抵达对岸时,那名老工匠不顾泥泞,再次跑到司通面前,深深一揖到地。他摊开一块随身携带的、准备记录行程的粗糙麻布,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将沙地上那个滑轮组的图案,连同司通用爪子点出的那三个“省力点”,一丝不苟地临摹了下来。麻布上,血色的图案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而神圣。
“神兽大人所赐天工之术,小人不敢或忘!必世代相传!”老工匠捧着血书,声音哽咽,眼神无比虔诚。
司通蹲在车辕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沙地上的图案被河水抹去,但“天工术”的种子,已随着那幅血色的摹本,悄然种入了人类的智慧土壤。它金色的瞳孔倒映着奔流的河水和对岸逐渐远去的欢呼人群,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明悟:指引,而非替代。这或许就是它在这条孤独的守护之路上,所能做的,也是唯一应该做的。它最后看了一眼河对岸欢呼的人群,转过身,随着车队,向着秦国的腹地,向着未知的咸阳,再次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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