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只喝水。”吕布拿起杯,倒了壶中的清水,一饮而尽,“军中有禁。”
王允叹息,站起身:“今日之议,诸君好自珍重。王某先遣人去太学,与诸生议《护道三章》,择日高悬。东郭,你随温侯出府,到并州营看粥棚,所见皆记,今夜来呈。”
“谨遵。”东郭作揖。
出司徒府,街口风更冷了些。东郭并肩与陈宫而行,道:“公台,温侯今日言语里多‘矩’,这使士人安心。但李儒不会放过粥棚,今夜或者明日,必有人来闹。”
“所以让你去看。”陈宫笑,“你颍川出身,懂士人的眼,也懂市井的嘴。你看一看,哪里该扶,哪里该放。”
东郭点头:“其实最难的是‘不拔刀’。大多数将军,见人来抢粥,第一反应是斩之。可一斩,便掉进了李儒的‘名’里——他会说并州军入城杀戮。我们要的是,让‘名’自己站起来。”
“如何站?”
“靠人心。”东郭道,“靠老太婆的哭,靠孩童的眼,靠读书人的笔,靠你们把刀背过去的那一瞬。这个‘一瞬’,是最难。”他说着,忽地笑了,“温侯能做到。”
陈宫看他:“你何以知?”
“殿前戟挑三铃,最后一挑有‘顿’。”东郭目光像落在空气里某一处,“能在‘可刺’的一刹那收住,这就是‘矩’。矩能收刃,便能收心。”
两人说着,已至粥棚。
棚外果然起了小小的骚动——几个穿着鲜亮的宫市牙人拥着两名亲军,气焰颇盛。亲军衣上挂着铜铃,铃声清脆,几步就响一声,像是在为自己的脚步喝彩。
牙人伸手就去掀锅,魏校尉挡在前,双手横开:“护道粥棚,司徒王允立,诸位请排队。”
牙人冷笑:“排你娘的队。城里哪个棚不先给我们?谁不知道我们是宫里出来的?”
魏校尉不动:“你要粥,有。行在后。你要仗势,去相府。”
亲军中的一个年轻人按住刀柄,眼里闪着好看的狠意:“让开。”
这一刻,四周所有人的心像被提了一下。
并州军的刀未出鞘,张辽在暗处,手搭在马鞍上,眼光像一道没有发声的雷。他正要微微前移一步,忽然听见“当”的一声——不是刀,是木牌落地。
魏校尉把“护道粥帐,司徒王允立”的木牌立得更近了些,木牌背面四个字也亮了出来:“并州谨受”。
亲军年轻人的眼在那四字上停了停,余光掠过不远处角门的告示:新贴的白纸上写着今日施粥的名册与粥量,最上方是“老幼优先”四字,最下方盖着“司徒府”的印。
围观的人群里,几个老妪开始低声骂:“抢什么?娃娃都还没吃。”骂声像一碗凉水,倒在火上,“呲”地便冒了烟。
另有两个读书人的打扮的人悄悄把袖子放下,露出手里的笔,贴近了些,似乎要看清那几个字。
亲军青年抿了抿唇,松开了刀柄:“今日先记着。”
“记在告示上。”东郭忽然不知何时走到近前,向魏校尉一颔首,转而对亲军道,“兄弟,你若记得名字,便写下。明日你若再来,看看城里怎么说。”
青年眯了眯眼,嘴角抽动了一下:“你是谁?”
“抄名册的。”东郭笑得淡,“你若嫌我字不好看,明日我写好看些。”
青年冷哼一声,袖里的铃轻轻一响,转身去了。牙人们看亲军走,也不再叫嚣,只在嘴里嘟囔两句,垂头散去。人群像船过之后的水纹,慢慢合上。
“好险。”张辽从暗处现身,声音低低,“再差一指头,我便要露刀。”
“差这一指头,便是我们要赢的‘名’。”东郭吐出一口气,转向魏校尉,“校尉,角门的‘护道告示’,记上今日来闹之人——不写粗话,只写名与时。另请一位读书人每日来抄,抄清楚,贴稳。至于粥量,记账时让老人按手印,孩童按指点。明日我来教你们写得更好看些。”
魏校尉笑了笑:“东郭,你手里是笔,笔也能当刀。”
东郭也笑:“刀太快,人心跟不上;笔慢些,能让人心自己来。”
夕阳将下,司徒府里,王允的门吏匆匆出城,太学前的榜架已经遣工匠擦拭。
王允亲手写了“太学清议”四字,笔画细,风骨硬。门吏回报:“诸生多有附议,亦有反对。然以‘护道’二字为名,反对便难以理驳。”
王允点头,吩咐道:“明日午后,太学悬《护道三章》。令鼓吹不作,只敲清钟三下。”他顿一顿,又道,“传于宫——王某将于三日后开府接士。并州军可来‘护道’。”
“护道?”门吏迟疑。
“是名。”王允目里光一敛,“名起,则道行。”
夜色转浓。
并州营内,陈宫铺开竹简,把今日所见所议一一记下:太学之期、角门之告、义冢之地、武库之借簿。
吕布坐在灯下,不言,手指轻轻摩挲着戟柄内侧那一道细痕。那是“刃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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