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王允在烛火上烤纸的手、东郭在粥棚前那一句“抄名册的”、魏校尉立木牌时不退的脚跟——这些都不是刀,但都像刀。刀有刃,言有锋,名有重。
“主公。”张辽进帐,压低声音,“西市有谣,说并州军借施粥笼络人心,且私收捐钱。”
“角门告示上,明日写上钱账。”陈宫道,“捐钱几缗、买盐几文、施粥几斗,都写清楚。让人只剩‘看’的份,不给他‘说’。”
吕布抬起头,目光如钉:“明日午后,我与公台去太学。文远,暗随,护在远处。魏校尉继续守粥棚。赤兔留在营里,叫马官教它习并州驯法。”
“遵令。”张辽抱拳,退下。
营外,夜风带着细微的甜腥,是豆叶粥与锅底焦香的味道。
赤兔在栏里低低打了个响鼻,耳尖动了一下,像是嗅到了城里的另一股风。
那风里有鼓声不鸣的节律,有钟声未响的余波,有纸上尚未干透的墨香——也有李儒袖口里看不见的线。
“东郭。”吕布忽然唤他,“你今日在堂上自称‘雏凤试羽’,是戏言,还是心愿?”
东郭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不敢自喻。但若有朝一日,真能引群鸟——也是因为龙在上。”
“龙不在上,龙在水里。”吕布起身,走向帐外,“龙在水里,雏凤在枝头,虎在笼上走——三者若不相负,便可相成。”
东郭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地生出一个尖锐却温热的念头:他愿押一次。押在这个“明知可杀而不杀”的人身上,押在这把愿意先磨出“顿”的戟上,押在这支知“矩”的军上。押错了,便是“死盟”;押对了,便是“死盟”。
“公台。”他压低声音,“明日太学,王司徒要的是士人的口。我们要的是士人的‘笔’。”
“笔锋所向,是名所向。”陈宫微笑,“东郭,你自称抄名册的——明日,就请你再抄一遍太学的《护道三章》吧。写得好看些。”
东郭眨了眨眼:“依命。”
夜更深了。城里的钟还未被敲动,太学的榜架却已在夜风里微微作响。
狼旗在营门口如血色定海针,旗心那柄戟沉默立着,戟刃不见光,却似把天地间那些看不见的缝隙一条条记在心里。
它记得今日的一道细痕,记得明日的一张纸,记得后日可能的一场宴、一处局——
神龙潜水,雏凤试翅,猛虎在笼上行走。三种节律,交错成一张无形的网。
网的另一头,是李儒的笑,是董卓的杯,是士子的笔,是百姓的叹息。
网若收拢,便是乱世;网若被一寸一寸切开,便是路。
“路不必平,但要正。”吕布站在营门下,看向城影,轻声重复了一遍王允的话。
他转身回帐,熄灯。黑暗像罩在水上的夜,所有的呼吸在黑暗里显得更真。
第二日午后,太学清钟将鸣三下;而在钟声响起之前,洛阳的风,已经被新的“名”吹得有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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