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习手中捧着三枚小印,印旁摆着三份空白记簿。陈宫把短笛横在臂上,眯眼看风:“今夜风向西北。”
“西北,吹雾不进,火也不旺。”吕布翻身上赤兔,赤兔鼻翼喷气,马眼在火光里像两颗湿润的赤珠。他俯手系紧鞍前那枚并州系扣,轻轻一点,“走。”
长乐宫前,小宴果不宣明,来者非贵非贱,皆是诸军将校、内外官吏。
董卓未至,李儒先行,笑把整座长乐宫变成一口温着的酒坛。乐声不高,香味清微,恰恰好像“静香”两字。
陈宫站在香案侧,指尖轻触香灰,灰细若粉,嗅之无苦,然太细,必易飘,“飘”字最坏——飘,便易散,散,便易混。
“都护。”吕布与李儒隔着一盏灯相对而立。
“金吾。”李儒举盏,“今夜之局,不设‘伏’。李某只来看一看,金吾之‘鞘’,如何开。”
“开在‘问’上。”吕布交盏,不饮,盏口掠过唇,酒未入喉,已闻到杯沿那一丝极淡的辛香。他把盏放下,目光越过案,落在广场的东角——那里,一队内侍正抬着一辆小轿靠近,轿帘低垂,帘下漏出一点细细的白芒,像是灯,非灯。
“梁习。”他未回头,声音已送到戍楼,“三问。”
梁习持灯迎上,问名,问因,问凭。轿前的小黄门一叠声:“太医急入,奉相府急札,持供奉之印。”梁习接札,抬目,札面“急”字写得飞,末尾印章不见“礼”。梁习朗声:“太常押何在?”
小黄门怔了一怔,急道:“圣躬不豫,太常未及——”话未完,钟声“当——”一响。不是宫钟,是金门之钟。钟声一出,广场四角的火把齐齐抬高了一寸,人声像被斩断。
李儒扇下一顿,目光稍侧。
吕布已把戟横在臂,面上无喜怒:“三钥不齐,门不开。退。”
小黄门涨红了脸,急欲再言。
李儒掩扇一笑,踏前半步,像替他解围:“金吾之律,今夜初行,不必太硬。李某愿以相国名义押后,先行一步,如何?”
钟声还未散尽,第二声又至:“当——”更沉。太常令自灯下出,手持“礼印”,朗声道:“礼在此。不押先行,礼所不许。”
广场风向一变,静香的味道轻轻一回头,往西北去了。小轿稍稍退后一步。张辽在戍楼上拉开弓,眼光如针,落在轿侧一个提着矮灯的内侍手上——那灯,灯腹稍大,灯颈稍细,细处有一圈极难察觉的暗缝。
张辽弦一放,箭不去灯,只去灯颈旁一寸地面,“噗”的一声,箭插地三分,灯影晃了一下。那内侍手一抖,灯腹里发出“咕”的一响,像什么东西在灯油里翻了一下身,随即又无声。
“金门案四号。”陈宫在香案边笑,声不高,却恰好越过风。
李儒的扇子再合,合声微重。他仍笑:“金吾之鞘,好鞘。既如此,李某代相国再退一步——请太常作押,李某不押。轿退三步,待礼齐行。”
太常令当场按印,黄绫诏在内侍手里出现,黄帛一展,白沙尽头都亮了一亮。梁习以金吾记覆押,“急钟”第三响,“当——”。钟声一落,金门内外的兵器像同时换了一边肩,脚步换了节拍。吕布抬臂,戟锋朝下一指:“开。”
轿入,香不飘,雾不起。御医入殿不过一刻又出,言圣躬无恙,食少,宜静。风一散,众人心头紧的那根弦才轻轻放下一寸。
李儒向吕布举盏:“金吾开得漂亮。”
“都护让得漂亮。”吕布把盏在案上一点,点得不重,却让那盏中酒波微翻,“法不是闸,情不是洪。洪撞闸,是祸;闸开缝,是私。今夜开的是‘正门’。”
李儒笑意里添了一丝亮:“正门也可失火。金吾夜里别倦。”
“我不倦。”吕布看他,“你也别倦。”
——
夜阑更深。长乐宫后廊风阴,水面如墨。
张辽巡至西偏门,忽闻一声极细的“叮”。不是铃,是某种金属彼此轻触。下一瞬,一扇暗门从墙根里旋出半寸,一个人影将出未出。
张辽足尖一点,整个人如鹰扑下,旧棍横扫,门边躲着的黑影“哎”都没来得及出,就被棍背磕在腕上,短刃落地,黑影贴墙滑下。
高顺早已堵在另一头,手里提着方才那盏“怪灯”——灯腹被他轻轻一压,灯颈的暗缝“噗”地裂开,一股肉眼几不可见的雾气冒出寸许,又被冷风吹散。
“金门案五号。”高顺道。
陈宫闻声至,蹲下把黑影翻过来一看,叹了一口气:“江湖小手,宫里大心。袖箭豆、吹鹤灯,都是同一拨人教的手。”他抬头,“问不问?”
吕布从影里走出,目光从那人腕上的细细勒痕扫过,又看他后颈一枚新伤:“不用问。”他从怀里取出一小片白帛,白帛上写着四个字:“礼不过法”,这是王司徒午后送来的。
吕布把帛塞回怀里,淡淡道,“今夜之局,动的不是你们,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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