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死寂!绝对的死寂!仿佛连熏炉里炭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消失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百一十七万八千四百斛!这个数字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宣室殿的梁柱之上,震得整个大殿都在嗡嗡作响!
太尉刘矩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掉落在金砖地上,温热的茶水溅湿了他的紫袍下摆,他却浑然不觉。司徒桥玄猛地站起身,身体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旁边侍立的郎官慌忙扶住。司空许训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老眼瞪得溜圆。连一向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杨赐,此刻也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脸上的肌肉僵硬着,手中的象牙朝笏“啪嗒”一声,脱手滑落,掉在地上滚了几滚,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一百多万斛!这是什么概念?这几乎是往年冀州一年赋税总额的数倍!是足以支撑整个京畿地区、乃至部分边军数月消耗的天文数字!而且,这是在经历了地动、清洗、人心惶惶的建宁五年!是在无数人怀疑、诋毁甚至暗中阻挠的屯田新政下,结出的第一颗、也是最为硕大无朋的果实!
“当……当真?!” 杨赐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第一个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他的目光死死盯住卢植靴子上那新鲜的泥土,仿佛想从中看出真伪。
卢植没有回答,只是猛地将手中那卷简牍高高举起!上面密密麻麻盖满了冀州各郡屯田官、仓曹吏、甚至押运校尉的鲜红印鉴!最下方,是冀州刺史(由卢植兼任)和度支尚书(新设度支曹主官)的联合签押!铁证如山!
“粮船三百二十七艘,已泊孟津!仓廪验讫,颗粒归仓!诸君若有疑,此刻便可策马往观!”卢植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凛然正气和难以抑制的激动。
刘宏缓缓从御座上站起身。他没有看那卷简牍,目光却落在卢植沾满泥土的靴子上,又缓缓移向殿外——仿佛能穿透重重宫阙,看到孟津渡口那堆积如山的金色粮仓。他的脸上没有狂喜,只有一种深沉的、如同大地般厚重的平静。他一步步走下御阶,靴底踏在金砖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他走到卢植面前,没有去接那卷简牍,却俯下身,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探入卢植官袍下摆处一个不起眼的、被泥土塞满的褶皱里。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只手上。
刘宏的指尖捻动,从泥土中抠出几粒……饱满、圆润、带着新鲜泥土气息的金黄色粟米!
他将这几粒粟米托在掌心,举到眼前。粟米在殿内明亮的烛光下,闪烁着温润而沉甸甸的光泽,散发着浓郁的、生命的芬芳。
“此非粮。”刘宏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金玉相击,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中那些依旧沉浸在巨大震撼中的面孔,最终定格在杨赐那失魂落魄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锋锐如刀的弧度:
“此乃——朕的刀!”
他的五指猛地收拢!
那几粒饱满的粟米,被紧紧攥在掌心!
“刀兵未动,粮秣先行!有此根基,何愁国事不兴?何惧边患不靖?何畏……跳梁宵小?!”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野火,瞬间燃遍了整个洛阳!冀州屯田大熟,百万斛新粮入京!这不仅仅是填饱肚子的希望,更是新朝新政最有力、最直接的证明!
“天子圣明啊!”街头巷尾,茶楼酒肆,到处都充斥着狂喜的议论。
“卢尚书真乃神人也!带着流民垦荒,竟种出金山银山!”
“听说那粮堆得比宫墙还高!太仓都塞不下了!”
“这下好了!再也不用怕饿肚子了!朝廷有粮,咱心里就踏实!”
“新天子登基才多久?又是除阉党,又是立新制,如今连粮仓都堆满了!这是要中兴大汉啊!”
赞颂声如同潮水,汹涌澎湃。刘宏的威望,卢植的贤名,尚书台新政的功绩,在这如山铁证面前,被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那些曾经对新政冷嘲热讽、对屯田嗤之以鼻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在这片狂热的声浪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鸿都门印书局日夜赶工印制的《农书》《屯田纪要》,也瞬间被抢购一空,成了最炙手可热的“致富经”。
洛阳城沉浸在一种近乎节日般的、劫后余生的狂喜之中。饥饿的阴云似乎被这百万斛新粮彻底驱散了。
然而,就在这满城欢腾、颂圣之声不绝于耳的时刻——
尚书台值房内,灯火通明。处理完如山公务的卢植,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窗外传来的市井喧嚣,此刻听在他耳中,却带着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一个风尘仆仆、穿着低级军吏服饰的汉子,被史阿悄无声息地带了进来。他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一种难以掩饰的焦虑,对着卢植躬身行礼,声音压得极低:“卢尚书,卑职…卑职是钜鹿郡押粮官王猛(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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