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到了曹节的心坎里。他需要的就是这种能和他一起“同仇敌忾”的人。
“哼,小皇帝…翅膀硬了…”曹节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却没有深说下去,转而问道,“依你看,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这是试探,也是真的询问。曹节此刻心乱如麻,确实需要有人帮他分析局面。
张让心中一跳,知道关键时刻来了。他沉吟了片刻(假装思考),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曹公,依奴婢愚见…陛下此番,连连出手,势头正盛…硬碰硬,恐非上策…”
他观察着曹节的脸色,见其没有不悦,才继续道:“当务之急,一是要稳住阵脚。武库那边,赵常侍需尽快将首尾处理干净,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北寺狱…既然暂时失了,不如以退为进,表面上顺从陛下‘整顿’之意,甚至可主动举荐一两个无关紧要、看似中立的人去担任狱丞,以示…示曹公您并无恋栈之意,一切以陛下和社稷为重。”
曹节眯着眼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主动推荐狱丞?这倒是个以退为进、麻痹对方、甚至可能暗中重新布局的好主意…
“其二,”张让声音更低,“需谨防陛下下一步动作。奴婢以为,陛下年轻气盛,此番得利,恐不会就此罢手…其目标,恐怕绝非区区一个北寺狱…”他适时地露出恐惧的表情。
曹节心中一凛。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小皇帝下一步会砍向哪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殿外赵忠宫殿的方向…
张让将他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恭顺:“其三…经此风波,人心浮动…曹公身边,更需绝对可靠之人…有些…有些平日便首鼠两端、与清流或有勾连之辈…不得不防啊…”他这话,含糊其辞,却精准地播撒着猜忌的种子,将祸水引向曹节集团内部的其他可能威胁。
曹节的脸色果然更加阴沉了几分。内部清洗…这确实是他正在考虑的事情。郭胜死了,空出来的位置和权力,正好可以重新分配,也正好借此清理掉一些不可靠的因素。张让此话,简直说到了他的心窝里。
“嗯…”曹节缓缓点了点头,第一次对张让露出了一个算是“赞许”的表情,“你倒是…看得明白。”
张让立刻躬身:“奴婢愚钝,全仗曹公平日教导!奴婢只是…只是实在不忍看曹公为宵小所困,恨不能以身代之!”语气恳切,充满了“忠诚”。
曹节看着他,心中的天平终于倾斜。相比起那些可能包藏祸心的家伙,这个吓破了胆、拼命想表忠心的张让,似乎更值得利用一下。
“好了,你的心意,咱家知道了。”曹节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许多,“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你素来机灵,往后多留些心,宫里宫外,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报与咱家知道。咱家…不会亏待你的。”
这便是明确的接纳和赋予一定信任了!
张让心中狂喜,但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感激涕零、受宠若惊的模样,甚至眼圈都红了:“奴婢…奴婢谢曹公信任!定为曹公效死力,万死不辞!”
“下去吧。把赵忠给咱家叫来。”曹节吩咐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却也多了一丝决断。他需要和赵忠好好谈谈“处理首尾”和“内部清理”的事情了。
“诺!奴婢这就去!”张让恭敬地行礼,一步步倒退着出了大殿。
直到走出北宫的范围,回到相对安全的区域,张让才缓缓直起腰,脸上那副卑微惶恐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一丝讥讽的平静。
他成功了。成功地利用曹节的恐惧和多疑,不仅洗清了自己的嫌疑,更是进一步获得了这只老狐狸的信任,甚至开始影响其决策,将祸水引向了别处。
他摸了摸袖中那份刚刚收到的、来自皇帝的新指令——要求他密切关注曹节下一步可能的反扑方向,尤其是针对赵忠的动向。
“赵忠…”张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下一个,就该轮到这条肥猪了。
他抬头望向南宫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那位少年天子的手段,真是越来越老辣狠厉了。自己这把刀,用得是越发顺手,但也越发危险。
不过,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为了朔儿,也为了自己的活路和将来的富贵,他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宫道漫长,阴影重重。张让整理了一下衣袍,脸上重新挂起那副人畜无害的、略带谄媚的笑容,向着赵忠所居的殿宇走去。
他现在是曹节面前“渐渐得宠”的红人,自然要好好地去给那位即将大难临头的赵常侍,“传达”曹公的“亲切”召见了。
北宫的阴影似乎更加浓重了,信任的毒果已经种下,只待它在猜忌的土壤里,结出更加血腥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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