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汉,”周文渊唤来老农,“你所说的碑呢?”
老农指向井台东侧:“原本立在这里,三尺高的青石碑,刻着‘民井’二字。三个月前,被他们连夜砸了,碎块扔进了山沟。”
胡彪冷笑:“老头,你说是民井就是民井?我还说这井是永乐年间军屯所凿呢!”
周文渊直起身:“胡千户,你说此井属军产,可有地契、文书为证?”
“这……”胡彪梗着脖子,“年代久远,文书佚失。但榆林卫历代口传,此片皆属军屯!”
“口传?”周文渊从袖中取出一卷发黄的册子,“本官查阅延安府志,洪武三十年初次勘界,王家沟明确划为民里。这是府志抄本,你要看吗?”
胡彪脸色变了。
人群中,一个军户忽然喊道:“千户!这井本来就是民井!咱们祖上都在这儿打过水!”
“闭嘴!”胡彪怒喝。
周文渊看向那军户:“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人赵二狗。”
“赵二狗,你愿为本官作证否?”
赵二狗看了看胡彪狰狞的脸,又看了看周文渊平静的眼,一咬牙:“愿!这井就是民井!胡千户上月还说,占了这井,把水引去他私田种药材,收成卖了分咱们一半!”
一片哗然。
胡彪暴怒:“赵二狗!你找死!”说着就要拔刀。
“胡彪!”周文渊厉喝,举起金牌,“本官代天巡狩,如朕亲临!你敢当着本官的面行凶?!”
金光在晨晖中刺眼。胡彪的手僵在刀柄上。
周文渊不再看他,转向百姓:“今日起,此井复归民用。军户若需用水,按旧例轮流。王老汉之子,即刻释放。胡彪——”
他盯着那千户:“随本官回延安府,交代你强占民产、私种药材、贿赂上官之事。”
胡彪脸色灰败,忽然跪下:“御史大人!末将……末将也是奉命行事啊!”
“奉谁的命?”
“秦王府……秦王府长史说,这片地底下有煤,让末将先占了,日后……”
周文渊瞳孔一缩。煤?
他想起入陕时,曾在山中见过黑石裸露。若真有煤矿,价值何止千金。
“此事,本官会一并查实。”他挥手,“来人,将胡彪拿下!”
龙鳞卫上前锁人。百姓中爆发出欢呼,王老汉老泪纵横,跪地磕头。
回城路上,吴大用骑马跟在周文渊身侧,低声道:“御史,秦王府那边……”
“本官已密奏陛下。”周文渊望着远处黄土塬,“吴大人,你为一府之尊,辖下有煤矿这等大事,竟不知情?”
吴大用冷汗涔涔:“下官……下官疏忽。”
“不是疏忽,是畏。”周文渊淡淡道,“你畏藩王,畏强军,就是不畏百姓疾苦。此案了结后,本官会奏请将你调离。”
吴大用浑身一颤,最终低头:“下官……领罪。”
当夜,延安府驿馆。
周文渊不是没脑子的御史,秦王世子现在还在南京为太祖守陵,秦王本身是安纪守法的人,是否另有隐情,还是有人故意陷害秦王府,刚被惩罚没多久,有敢犯事,这不应该啊,得查查这个秦王府长史。
写完密报,详细陈述井案、煤矿疑云、胡彪口供。他特意提到:“秦王就藩西安,年需俸禄粮米三十万石,然近年屡奏王府用度不足。若私采煤矿为真,则其贪渎可知。但其中还有隐情?容臣细查”
他将密报封好,唤来龙鳞卫:“八百里加急,直送通政司转呈御前。”
夜深人静时,他推开窗。陕北的星空低垂,银河如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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