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西北部,一片被代号和保密条例层层包裹的区域内,隐藏着“青禾”项目的核心实验室。这里与外界的喧嚣和香港的波诡云谲截然不同,时间仿佛以一种更加缓慢、却更加专注的节奏流淌。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化学试剂和高温烘烤电路板特有的焦灼气息,混合着研究人员身上挥之不去的汗味与咖啡因的提神气味。
实验室内部,与其说是高科技的圣殿,不如说更像是一个由各种粗大管线、自制的金属支架、不断发出嗡鸣的真空泵和闪烁着示波器荧光的旧设备组成的“工业作坊”。条件艰苦,资源有限,许多设备甚至是科研人员们靠着“土法上马”、一点一点拼凑改造出来的。但在这里工作的每一个人,眼神中都燃烧着一种近乎信仰的火焰——那是打破封锁、自力更生的决心。
项目总工程师,姓钱,一位年过半百、头发已然花白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者,此刻正紧紧盯着面前一个封闭的、布满观察窗和线缆的复杂装置。他的手指因长期接触化学试剂和精密工具而显得粗糙,此刻却稳稳地按在一个红色的按钮上。周围,十几名核心研究人员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在装置内部那片被特殊能量场笼罩的微小区域。
“各单元最后确认!”
“真空度稳定!”
“能量束流校准完毕!”
“靶材定位精度,纳米级!”
“开始注入‘墨水’!”
一道道指令低沉而迅速地传递。他们口中的“墨水”,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油墨,而是根据廖奎提供的、那些超越当下认知的技术思路,经过团队无数次失败、调整、再失败、再优化后,精心制备出的特殊纳米材料悬浮液。而他们正在操作的这台看起来有些笨重的装置,便是“青禾”项目的核心——基于新型微纳结构加工理念的实验室样机。它摒弃了传统光刻技术需要昂贵、复杂且被严格封锁的光学系统和掩模版的路径,试图用一种近乎“三维打印”的方式,直接“构筑”出所需的微观结构。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在当时看来有些异想天开的设想。主流学术界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条路根本走不通。但“青禾”团队,在得到了廖奎那看似零碎、却指向性极其明确的技术提示和关键材料参数后,硬是咬着牙,在这条无人走过的荒原上,蹒跚前行。
装置内部,看不见的能量束精准地引导着“墨水”中的纳米颗粒,在预设的电场和磁场作用下,按照计算机模拟出的三维模型,一层层、一点点地沉积、排列、固化。这个过程缓慢而精细,任何一丝微小的震动、一点环境的波动,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实验室里只有设备运行的低声嗡鸣和研究人员粗重的呼吸声。汗水从钱总工的额角滑落,他也浑然不觉。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高倍率电子显微镜传回的实时成像屏幕。
屏幕上,原本空白的基础基板上,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如同用最细的铅笔勾勒出的立体线条和节点。这些线条和节点,正在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缓慢但坚定地生长、连接,逐渐形成一个复杂的、拥有多个层级和交错通道的微米级网格结构。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平面电路,而是一个立体的、拥有初步功能性的微型架构!是通往未来更高集成度芯片的可能路径之一!
“成了……要成了……”一名年轻的研究员忍不住低声喃喃,声音带着颤抖。
没有人斥责他。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当最后一个节点在能量束的引导下完美闭合,装置发出了一个代表流程结束的轻微蜂鸣声。
钱总工猛地松开已经按得发白的按钮,几乎是扑到电子显微镜的屏幕前。屏幕上,那个由无数纳米颗粒构筑而成的、复杂而精美的微米级三维结构,清晰地呈现在那里!线条均匀,节点清晰,整体结构完整,初步的导电性测试通过!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短暂的寂静后,实验室里爆发出压抑已久的、低沉的欢呼声。研究人员们相互拥抱,用力拍打着彼此的后背,不少人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多少个不眠之夜,多少次失败的打击,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回报。
钱总工没有加入欢呼,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摸着屏幕上那个微小的结构,仿佛在触摸一个初生的婴儿。他的眼眶湿润了,嘴角却咧开了一个近乎傻气的笑容。
“快!记录所有数据!进行结构强度测试、稳定性测试、功能性验证!快!”他连声吩咐,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这只是第一步,但这一步,证明我们这条路,走得通!证明洋人卡我们脖子的那套东西,不是唯一的出路!”
消息被严格控制在最小的知情范围内,但一份带着最高加密等级的简报,还是以最快的速度,通过特殊渠道,传递到了香港,摆在了廖奎的书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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