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城的冰封湖面在寒风中泛着冷硬的光,像一块被北境严寒冻透的巨型玄冰,连阳光落在上面都要被反射得发冷。
零下三十度的低温里,风卷着冰屑呼啸而过,刮在人脸上不是疼,是像无数把锋利的小刀子往皮肉里钻,刺得人眼眶发酸,连睁眼都得眯成一条缝。
湖面的冰层厚达丈许,踩上去却不是死寂的硬实,冰层下隐约传来暗流涌动的闷响,像沉睡巨兽的心跳,每一次起伏都让脚下的冰面微微震颤,带着种随时会裂开、将一切吞噬的压迫感。
赵雪站在冰面中央,极地部队的玄冰甲上覆着一层细密的白霜,连肩甲的纹路里都嵌满了冰碴,抬手时甲片碰撞的脆响里,还混着霜粒脱落的 “沙沙” 声。
她的眼睫毛结着半透明的细碎冰晶,每一次眨眼都能听到霜粒碰撞的轻响,呼出的白气刚飘到面前,就被寒风瞬间冻成细小的冰雾,像碎钻似的散在空气里。
她手中握着一柄通体由湖冰凝结而成的长枪,枪身泛着淡淡的蓝光,枪尖的冷光刺骨,对着脚下的冰层轻轻一戳,只留下一个浅淡的白痕 ——
这冰层是她和士兵们用三天三夜熬出来的 “地基”,把湖水反复抽上来、冻结、压实,硬得能扛住骑兵的马蹄践踏,也是第十城临时要塞的核心命脉。
“队长,冰墙还差最后两丈就合围了!”
年轻的士兵陈冰从东侧跑过来,脚步踩在冰面上发出 “咯吱” 的脆响,每一步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沉重。
他的双手冻得发紫,指节肿得像冻硬的小萝卜,连握着冰铲的动作都有些僵硬,指腹磨出的茧子被冻得发裂,袖口沾着的冰碴随着跑动簌簌掉落,落在冰面上碎成粉末。
他呼出的白气在嘴边凝成一团白雾,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还夹着点不易察觉的哀求:
“兄弟们的手都冻僵了,有几个的耳朵和脸颊还冻出了冻疮,又红又肿,碰一下都疼得咧嘴。要不…… 要不先歇半个时辰,烤烤火暖暖手,再接着干?”
他身后的几名士兵也停下了手中的活,有的双手对着哈气,搓着冻得发木的手掌,指关节活动时发出 “咔咔” 的声响;
有的用袖子蹭着脸颊,想擦掉结在上面的霜;
每个人的玄冰甲上都覆着一层薄霜,眉眼间满是难掩的倦意 ——
极地部队虽常年驻守北境,早就习惯了严寒,却也扛不住连续三天三夜在冰面作业,连吃干粮都是站在寒风里,咬一口硬得像冰疙瘩的麦饼,就一口融化的雪水,胃里凉得发沉。
赵雪没有回头,只是抬手用冰枪的枪杆轻轻抹了把睫毛上的霜,冰晶落在冰面上,碎成细小的颗粒,没留下一点痕迹。
她的声音像冰面一样冷静,没有多余的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能歇。”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冰层下隐约涌动的暗流上。
“斥候刚传消息,燕云军离这只剩六十里,他们不仅带了火油,还有三架裹了铁皮的攻城锤,就是想融了冰面、砸开防线,踏过湖面进第十城。我们多歇一刻,他们就多一分靠近的机会,第十城的百姓就多一分危险。”
她迈步走向东侧的冰墙,冰枪的枪尖在冰面上划出一道浅痕,作为标记,指着墙下一处刚挖好的暗洞:
“这里的暗洞再挖深三尺,宽度够容下两匹马,然后把冰棱插得密些 —— 冰棱要斜着朝下,角度控制在四十度,这样就算他们用火油浇,暗洞里的低温也能把火油冻住,让他们掉进去就爬不出来,只能被冰棱扎穿。”
接着又转向西侧,看着刚垒到一人高的冰墙,指尖敲了敲冰砖,发出清脆的声响:
“西侧的冰墙再加厚三尺,每垒五层冰砖就嵌一层玄铁条,然后贴上玄冰符加固 —— 玄冰符能让冰墙保持零下五十度的低温,就算他们用攻城锤砸,也得耗上半天,我们正好有时间支援其他防线。”
陈冰跟着她的脚步,看着她用冰枪在冰墙上精准划出标记,枪尖划过的地方,冰层瞬间凝出更厚的霜,仿佛连寒气都在听她指挥。
赵雪弯腰拿起一块刚冻好的冰砖 ——
冰砖晶莹剔透,里面清晰地嵌着三根手指粗的玄铁条,是她昨天特意让士兵们从废弃的兵器上拆下来的,玄铁的冷光在冰砖里隐约可见。
“你看。”
她用冰枪的枪头轻轻敲了敲冰砖,只发出清脆的 “铮” 声,冰砖上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北境的冰,冻得越久越结实,嵌了玄铁条后,比普通的钢铁还硬。我们的要塞,不仅是用冰建的,更是用我们的决心建的 —— 只要我们不松劲,这冰要塞就不会融,第十城的防线就不会破。”
陈冰看着冰砖上自己刚才留下的手印,很快就被寒气冻成了白痕,又看了看赵雪眼睫毛上越结越厚的霜 ——
她明明比所有人都累,三天三夜几乎没合眼,连吃饭都在盯着冰墙的进度,却从不说一句苦,玄冰甲下的衣衫早就被汗水浸湿,又被寒气冻硬,贴在身上磨得慌,可她连眉头都没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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