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衍见荀爽神色缓和,顺势提议道,“叔父,明日曲阳将操演水军,我等打算前往军营观摩,不知您意下如何?”
“这水军之事,莫非也与那张梁有关?”
“正是!”荀衍说道,“在颍川时,他便曾提及明年开春后将渡海东征,讨伐高句丽。这水军便是为此而建!”
“渡海东征?讨伐高句丽?”荀爽不禁失笑,“军国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叔父有所不知,”荀衍解释道,“三郎游学时身边那两名伙伴,其父正是数年前战死于高句丽袭扰之中。三郎受人所托将二人接来曲阳,感念其父忠烈,故欲兴兵讨伐,以慰英灵。”
他见荀爽沉吟不语,又劝道,“明日叔父若有闲暇,不妨与我等同往一观。”
荀爽却摆了摆手,“军营之事,你们年轻人去见识便好。老夫既至曲阳,倒想亲眼看看那些新奇工坊。兄长既托我采买粮种与货物,也该早些定夺,免得耽误归期。”
“你们自去军营,记得细细观察,回来说与我听。至于老夫…明日便让魏府派人引路,往工坊与市集走一遭。”他望向窗外黑沉沉的夜色,说道,“早些歇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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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张梁一身短打劲装,赶着马车来到魏府,将荀衍三人的信件送出后,便领着颍川来客前往城西军营。
魏超负责将钟繇与阮瑀几个文化人送去书社,蔡珂早上和自己约了去军营,放他半天鸽子,也很核理。
经过医馆时,几人特地进去探视了留院查看的戏忠。
他刚喝过药,说话都带着一股子中药味,面色比起昨天时,红润了些许,三句话没说完,倒是打了两个大喷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奇特的异味。
昨天还不打喷嚏,对症下药怎么还打上了。
味道还有点上头,张梁心里一个咯噔,这是肺部与鼻腔有炎症,妥妥的细菌感染,晚些时候得给他做个皮试,尽快把炎症消了。
找到张仲景问询了情况,得知这是寒气在以打喷嚏的形式向体外排出,这几天可能还有痰多和流清鼻涕的症状出现。
张梁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几天都不能来了,万一才哥一个喷嚏,将鼻涕喷自己一脸,自己是唾面自干呢,还是给他两拳呢。
荀衍几人嘱咐戏忠按时服药、注意休息之后,几人继续前往军营。
远远望去,两艘斗舰在水手的操控之下,正沿着引水渠缓缓驶去曲阳池。
“三郎,那便是曲阳水军么?”
“休若兄好眼力,”张梁指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冀州子弟惯于骑马而不善操舟,为练水军,特从青州购得战船,又开挖了这曲阳池。”
荀衍望着池面,眼中流露出向往之色,“昔日武皇帝为征伐昆明国与南越,曾在长安开凿昆明池操练水师。三郎此举,颇有古贤遗风啊!”
你把我比作汉武帝,三哥很高兴,但是这里人多嘴杂,三哥有点不喜欢。
张梁闻言轻笑摆手,“休若兄莫要胡说,武皇帝何等人物,岂是我等能相提并论的?”
马车并未在池边停留,仍在继续前行。
荀彧见状问道,“三郎,水军不在此处操演吗?为何不停车?”
张梁扬起马鞭,指着南边的军营说道,“战船仅有两艘,今日上午须先遴选登船将士。我们不如先去校场看看热闹。”
马车在营门前停下,值守卫兵校验完通行文书与令符后,几人步行进入校场。
校场之上,十部人马正在整齐地跑操。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的口令声此起彼伏,数千人的队列始终严整不乱。
吴懿与高干两人,年纪虽小,见到这副场景已经是按捺不住,就要往军阵那边凑去。
张梁将两人一把拉住,早已在校场上等候的刘复几人快跑过来,将两个毛头小子领了过去。
荀衍赞道,“数千人跑动而阵型不散,动作整齐划一,已堪称强军。”
张梁指着最后两部略显杂乱的军阵,说道,“那两部乃是新军,入营不足十日。”
荀攸感叹道,“不足十日便能练到如此程度,实在难得!”
“我曲阳练兵,虽不求士卒乐战忘死,但要求令行禁止,统一行动,”张梁顿了顿,朗声道,“更要吃得苦,霸得蛮,不怕死,耐得烦。”
他忍不住把湖南人的网络特征说了出来。
“吃得苦,霸得蛮,不怕死,耐得烦。”荀衍笑道“这话说得有趣。只是霸得蛮与耐得烦是何解?”
张梁笑着解释道,“休若兄既然问起,那我便为你细说一二。”
“吃得苦与不怕死,顾名思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唯有平时多流汗,他日战时才能少流血。战阵之中,越是怕死之人,反倒是死得越快。我曲阳将士,俱都是为国为民,供牺牲而不惜之勇士。”
“霸得蛮,并非逞凶斗狠,而是要有迎难而上、不畏艰险的狠劲。好比这新兵操练,烈日下站桩、寒风中持戟,若无这般咬牙硬撑的蛮劲,如何练得真本领?”
“至于耐得烦……”张梁语气转为深沉,“沙场之上,往往十目所视、十手所指,皆在将领一念之间。排兵布阵需耐得住反复推演,日常操练需耐得住千篇一律,临阵对敌更需耐得住蠢蠢欲动的烦。”
他目光扫过身旁几人,“为将者若心浮气躁,如何带得出沉稳健勇之师?这‘耐得烦’三字,恰是我曲阳军令行禁止、阵型严整的根基所在。”
荀衍闻言,抚掌赞叹,“吃得苦是砺其筋骨,霸得蛮是锻其意志,不怕死是铸其魂魄,耐得烦是磨其心性--四者兼备,方成真锐士!三郎练兵之道,实有古名将之风。”
“此法正合孟子所言,”荀彧点点头说道,“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张梁哈哈一笑,“荀兄弟,曲阳练兵可不兴饿其体肤,每日三顿饭食里,必有一顿有肉。体魄不强,何以强兵!”
号角吹响,跑步之声渐渐消散,十部兵马在校场上整齐列阵。
远远地见到二哥张宝正登上四方点将台,张梁拉着几人就往旁边的观礼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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