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尝"到父亲的情绪了。
那是团被暴雨浇灭的火,焦黑的灰烬里还翻涌着滚烫的愧疚——像堤坝决口,混着泥沙的洪水铺天盖地涌来。
她心口的荆棘突然开始疯长,刺尖从左肩骨缝里钻出来,每一根都扎进肉里,痛得她眼前发黑。
深夜,林野坐在台灯下缠绷带。
医药箱里的碘伏棉棒散着刺鼻的味道,她却闻见橘子糖的甜——书包夹层的铁盒还在,隔着布都能摸到棱角。
作文本摊开在膝头,她写下:"节拍器碎了,但时间没停。
妈妈以为她在救我,其实她在杀我。"笔尖顿了顿,她把沾着血的手指按在纸上,红痕晕开,像朵畸形的花。
窗外的雨还在下。
她忽然想起父亲吼那声时的样子——他的眼镜片蒙着水雾,平时总佝偻的背挺得笔直,像棵突然抽条的老树。
那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为她而怒,原来被人护着的感觉,比糖还甜。
她把铁盒里的橘子糖放在台灯下。
糖纸边沿发脆的褶皱里,还沾着父亲指纹的温度。"下次,我要写一个会救公主的人。"她对着糖纸轻声说,声音被雨声泡得发软。
灯影里,左肩的荆棘纹路微微发烫。
那些刺尖在皮肤下轻轻颤动,像在等待什么——或许是下一个故事,或许是某场更猛烈的雨。
林野合上作文本时,瞥见日历上的红圈。
八月二十号的"市青少年钢琴比赛报名截止日"被周慧敏用红笔描了又描,墨迹晕开,像滴凝固的血。
她摸了摸发梢,那里还留着母亲今早梳头发时的力道——很紧,像怕她飞走。
床头柜的镜子里,她看见自己的眼睛。
里面有团小小的火,在荆棘丛里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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