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炉心’…数据…反馈…”他喃喃自语,颤抖的手从贴身内衬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布满细微刻度的玉板。玉板中心,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阿房宫地下“炉心”同源的能量流光,正在缓缓消散,但最后时刻传回的数据,已被玉板记录。
他“看”着那些只有他能理解的能量纹路,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混合着痛苦与兴奋。“果然…果然如此…能量的瞬间超载释放…结构弱点…咳咳…嬴政,你帮我完成了一次…我无法亲自进行的…终极测试。代价虽大…但值了…”
他失去了经营多年的“圣谷”,失去了大部分星徒星吏,自己也重伤濒死,但他得到了“炉心”全力运转乃至过载崩溃的宝贵数据。对于他这样将技术视为至高追求的人而言,这或许是另一种形式的“成功”。
他必须活下去。带着这些数据,找到新的盟友,或者…自己成为新的“源头”。
与此同时,东南外海,某处风暴环绕的岛屿。
沈无咎代号徐市站在嶙峋的黑色礁石上,海风卷起他海雾色的短发。他手中捏着那枚逆鳞符副牌,牌身温热,并未碎裂,但光泽明显黯淡了许多。
“公输先生…看来你这条命,比我想象的更硬。”他低声自语,脸上没有任何悲喜,只有冰冷的计算,“‘炉心’被毁,我们在中原腹地最大的‘投资’血本无归。但核心的技术头脑还在,就还有翻盘的可能。”
身后,阴影中,水首杜鸢的声音传来:“会首,中原新立联邦,内部看似稳固,但各方势力博弈刚刚开始。我们是否…尝试联系公输先生?”
“不。”沈无咎打断她,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此时他是一条受伤的毒蛇,警惕而危险。我们不去触这个霉头。让他自己舔舐伤口,让他去恨,去积蓄力量。等他需要资源,需要渠道的时候,自然会来找我们。”
他转身,望向茫茫大海:“传令下去,各部转入‘潜渊’状态。放弃所有明面上的据点,切断与非核心成员的联系。逆鳞组化整为零,劫掠目标转向南洋、扶桑商路;市易组暂停对中原所有期货操作,资金转向西域和身毒(印度);星垣组…全力推演‘炉心’数据,我们要的是下一代,而不是纠结于过去的失败。”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幽光:“让中原先‘统一’一会儿。等他们的联邦出现裂痕,等我们的新玩具研制成功,等那条孤狼养好伤…再说。战争,是一门长远的生意。”
东海商会与星师的核心,如同潜伏在深海与阴影中的巨兽和孤狼,并未被彻底铲除,只是在积蓄力量,等待着下一次更为致命的扑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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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南疆的试探
内部的稳定与暗处敌人的蛰伏,并未让新联邦高枕无忧。旧秦时期就已存在的边患,并不会因内部制度的变革而自动消失。
百越之地,群山阻隔,部落林立。他们听闻中原剧变,秦失其鹿,新立的“联邦”听起来软弱可欺。几个靠近岭南、实力较强的大型部落,在部分心怀叵测的旧楚遗老怂恿下,开始频繁骚扰边境城邑,劫掠商队,试探这个新政权的反应和底线。
消息传回即将建立的启明城(临时执政中心),元老院内出现了分歧。
以项羽为首的部分将领主张:“蛮夷畏威而不怀德!当效仿陛下…先帝旧策,发大军征讨,犁庭扫穴,一举平定南疆!”他渴望用战功来奠定自己在联邦中不可动摇的军事地位。
而张良、萧何等人则持谨慎态度:“联邦初立,重心在内政与民生,百越之地瘴疠横行,山高林密,大军远征,耗费巨大,恐重蹈…旧秦覆辙。且一味征伐,恐难收其心。”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嬴政。这位“文明守护者”自从阿房宫事件后,愈发深居简出,但每一次开口,都决定着联邦的方向。
嬴政没有直接裁决,而是召来了典客尚书张良、度支尚书萧何,以及…主动请缨的刘邦。
“百越,非匈奴。”嬴政看着巨大的南疆地图,缓缓道,“其民并非游牧,而是定居山野,有其城寨,有其耕作。他们缺的,不是征服,而是…引领。”
他手指划过五岭:“朕要的,不是尸横遍野的征服,而是让他们…主动打开山门。”
联邦派往百越最大部落“瓯骆”的使团,由一位能言善辩的旧秦儒生为首。他带着丰厚的礼物——丝绸、瓷器、美酒,试图以“天朝上国”的姿态进行抚慰。
然而,他面对的是瓯骆部落以勇武着称、性格彪悍的首领桀骏。桀骏对儒生那套“仁义礼智信”的说教嗤之以鼻,他甚至当着使团的面,将一匹精美的丝绸撕碎,将美酒泼在地上,用生硬的官话吼道:
“中原人!你们的布不够结实,酒不够烈!我们要的是盐铁!是粮食!是能让部落壮大的东西!要么拿出真东西,要么就滚出我们的山林!想用这些华而不实的玩意儿就让我们低头?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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