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拔开瓶口的软木塞。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瞬间冲了出来!不是他铺子里任何一种廉价香粉头油的甜腻,而是一种……霸道、冷冽、带着奇异腥甜和一丝辛涩药味的复杂气息!这气味仿佛有生命,蛮横地驱散了铺子里所有廉价脂粉的味道,直冲鼻腔,甚至让他脑子都嗡了一下。
“这……这是……”福安的声音都变了调,眼睛死死盯着瓶口,里面那粘稠如血髓的深紫色液体,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流转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诡艳光泽。
“香露!贵人私制的秘香!叫‘紫绡凝’!”福顺凑到他耳边,声音激动得发飘,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宫里流出来的!贵人说了,让哥你寻个识货的、真正有钱的大主顾!价——随!你!开!”他用力强调了最后三个字,手指激动地搓着,“贵人还说,事成之后,少不了咱们的好处!哥,你的铺子挪到朱雀大街,指日可待啊!”
“随我开?!”福安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眼睛里的恐惧瞬间被贪婪的火焰彻底点燃!他死死攥住那只小瓷瓶,仿佛攥住了通往金山银山的钥匙。这颜色!这气味!这来路!绝不是凡品!他开了一辈子脂粉铺子,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贵人……哪位贵人?”福安强压着狂喜,压低声音追问,眼睛闪烁着精光。
福顺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敬畏和神秘的表情,朝着皇宫大内的方向努了努嘴,声音压得更低:“还能有谁?凝香苑那位……手眼通天的娘娘呗!哥,你可得千万把嘴巴闭紧了!这要是漏出去一个字,咱们哥俩的脑袋都得搬家!”
凝香苑!柳妃娘娘!
福安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巨大的狂喜和随之而来的恐惧让他浑身肥肉都在微微颤抖。他明白了!彻底明白了!这哪里是香露,这是泼天的富贵,也是悬在头顶的铡刀!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小心翼翼地将瓶塞塞紧,又用那块灰布将小瓷瓶层层裹好,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他脸上的市井精明被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取代。
“放心!哥心里有数!”福安的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狠劲,“明天……不,今晚!哥就去找人!城南‘宝盛号’的胡掌柜路子野,认识不少达官贵人府里采买的管事……还有东城‘漱玉阁’的朝奉,专收奇珍异宝,眼睛毒得很!这宝贝……一定能卖出个天价来!”
兄弟俩在昏暗油腻的铺子里,四目相对,眼中都燃烧着对财富的极度渴望和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那只小小的、盛装着诡艳紫露的瓷瓶,静静地躺在油腻的柜台上,如同一个潘多拉魔盒,已然开启了一条通往深渊的门缝。
***
翌日,午后。
城南“漱玉阁”的后堂,光线晦暗。空气里常年弥漫着陈年木器、老旧书籍和无数真假难辨的古玩散发出的、混合着灰尘的沉闷气味。高高的柜台后面,坐着一位须发花白、戴着单边水晶眼镜的老朝奉。他身形干瘦,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藏青色长衫,手指枯瘦细长,指甲修剪得异常干净。他姓秦,是这“漱玉阁”的定海神针,一双眼睛经手过无数奇珍异宝,也看透了无数人间贪婪。
此刻,秦朝奉正用一块细绒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枚刚收进来的古玉扳指,神情专注,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铺子前堂传来伙计与人低声交谈的声音,不多时,一个伙计撩开通往后堂的布帘,探进半个身子,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秦老,前面……凝香斋的福掌柜来了,说是有件……稀罕玩意儿,请您掌掌眼。”伙计的声音带着点迟疑,显然福安带来的东西让他也觉得不同寻常。
秦朝奉擦拭玉扳指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凝香斋?那个卖劣质脂粉的福胖子?他能有什么稀罕玩意儿?八成又是从哪里淘换来的假货次品。
“让他进来吧。”秦朝奉的声音平淡无波,带着一种阅尽千帆后的漠然。
布帘再次掀开,福安那微胖的身影挤了进来。他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额头却带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怀里紧紧抱着那个灰布包,像是抱着身家性命。
“秦老!秦老您吉祥!”福安点头哈腰,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小的……小的得了件宝贝,不敢独享,特来请您老给长长眼!”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灰布包放在秦朝奉面前高高的柜台上。
秦朝奉这才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玉扳指和绒布,抬起眼皮。他那双藏在厚厚水晶镜片后的眼睛,浑浊却锐利如鹰隼,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个灰扑扑、毫不起眼的布包,又扫了一眼福安那张因紧张和期待而微微扭曲的胖脸。
“哦?”秦朝奉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枯瘦的手指伸向布包,动作依旧不疾不徐。
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了里面那只粗糙的小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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