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瓶身那诡艳的深紫色映入秦朝奉浑浊的眼帘时,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这颜色……太过邪性!绝非天然矿物或植物所能染就!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拔开了瓶塞。
没有预想中扑鼻的异香。一股极其复杂、难以名状的气息率先弥漫开来——浓烈的、带着泥土腥气的毒草汁液味是基底,霸道而蛮横;紧接着,一股如同腐败蜜糖混合着冰冷铁锈的甜腥气缠绕而上,令人莫名心悸;最深处,一丝若有若无的辛涩药味,如同潜伏的毒蛇,悄然探首。这气息并不“香”,甚至有些刺鼻,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直抵神经末梢的穿透力!
秦朝奉的眉头,在无人察觉的瞬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他枯瘦的手指稳稳地拿起瓶子,凑到水晶镜片前,对着后堂高处唯一一扇小窗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仔细端详瓶内的液体。
粘稠,深紫近黑,在光线下流转着一种近乎妖异的、仿佛活物般的光泽。
“此物……何名?从何而来?”秦朝奉的声音依旧平板,听不出丝毫情绪。
福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强作镇定,按照和弟弟商量好的说辞,压低声音道:“回秦老,此物名唤‘紫绡凝’,据说是……宫里流出来的秘制香露。小的也是机缘巧合才得了一瓶,卖家嘴紧,只说是贵人私藏……”
“香露?”秦朝奉从鼻子里哼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带着浓浓的质疑。他不再看瓶身,而是将瓶口凑近自己的鼻端,极其缓慢、极其深长地吸了一口气。浑浊的老眼在水晶镜片后骤然眯起,如同发现了猎物的毒蛇!
那复杂的、带着腥甜冷意的气息涌入鼻腔深处,在那一瞬间,秦朝奉枯瘦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他那双阅宝无数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惊骇!
在那层层叠叠的怪异气味掩盖之下,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绝对无法错辨的气息——血腥气!不是普通的血腥,那是一种仿佛被冰冷之物长久浸染、带着腐朽和怨毒气息的……心头精血的味道!
更让他头皮瞬间炸开的是,伴随着这丝血腥气,还有一种更隐晦、更阴冷、如同无数细小虫豸在黑暗中蠕动嘶鸣的……活物的气息!这气息阴毒粘腻,仅仅是极其微弱的感应,就让他心口猛地一悸,仿佛被无形的冰冷之物舔舐了一下!
蛊!南疆蛊毒!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瞬间在秦朝奉沉寂多年的心底炸响!他年轻时走南闯北,曾在西南边陲见过一些诡异的巫蛊之术,那种阴毒污秽、令人作呕的气息,他至死难忘!这瓶子里装的哪里是什么香露,分明是至邪至秽、沾之即死的蛊毒之引!而且是融合了饲主心头精血的、最歹毒的那种!
福安还在紧张地等待秦朝奉的“估价”,胖脸上充满了对财富的期待,完全没注意到老朝奉隐藏在镜片后的惊涛骇浪和瞬间惨白的脸色。
秦朝奉不动声色地将瓶塞盖紧,动作看似缓慢,实则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僵硬。他缓缓放下瓶子,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福安那张写满贪婪的脸上,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此物……”秦朝奉的声音异常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邪性过重,戾气冲霄。非祥非瑞,乃大凶大秽之物。”他枯瘦的手指点了点那灰布包裹的瓷瓶,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老朽眼拙,不敢收,也奉劝福掌柜一句,此物从何处得来,便送回何处去。沾惹不得,否则……必遭奇祸,祸及满门!”
福安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血色褪尽,变得惨白。“秦……秦老……您……您说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失望和随之而来的恐惧攫住了他,“这……这怎么可能?这明明是……”
“送客!”秦朝奉不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猛地提高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严厉的驱逐意味。他背过身,不再看福安一眼,枯瘦的手却死死按在柜台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那瓶诡艳的紫露,此刻在他眼中,比最毒的蛇蝎还要可怕百倍。
福安被伙计几乎是半推半搡地“请”出了漱玉阁后堂,怀里抱着那重新裹好的灰布包,失魂落魄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秦朝奉那冰冷如刀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大凶大秽”、“必遭奇祸”、“祸及满门”!如同冰水兜头浇下,浇灭了他心中所有的贪婪火焰,只剩下刺骨的寒冷和灭顶的恐惧。
***
就在福安失魂落魄地抱着那瓶“灾星”离开漱玉阁不久,一条人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漱玉阁斜对面一条狭窄幽暗的死胡同口。
此人身材高大健硕,穿着一身玄色窄袖劲装,外罩半旧青灰色棉布袍子,打扮如同寻常的护院武师。他面容冷硬,线条如同刀劈斧凿,尤其一道深刻的疤痕从左边眉骨斜划至颧骨,更添几分凶悍。正是禁军副统领,赵铁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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