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捻着丝带的手指随意地一松。
那抹深蓝如同断了翅的蝶,轻飘飘地坠落,无声无息地落在脚下冰冷的青石板上,沾染了尘埃。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在月光下显得黯淡而卑微,像被随手丢弃的垃圾。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根被遗弃的丝带上,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寒意顺着脊椎疯狂上窜,冻结了血液,也冻结了思考的能力。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那暗记的含义!他这是在警告,是在赤裸裸地宣示:我所有的底牌,所有自以为是的退路,在他眼中,不过是随手可以丢弃的垃圾!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我甚至能感觉到袖中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那枚淬毒的银针,此刻竟成了烫手的烙铁,散发着无用的绝望。
云湛的目光终于从那根躺在地上的丝带移开,重新落回我的脸上。那眼神冰冷依旧,却仿佛多了一丝洞穿一切的了然。他微微俯身,再次拉近了距离,那股混合着松香与血腥的独特气息又一次将我笼罩。
“明日卯时三刻,”他薄唇轻启,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我脆弱的神经上,“城南,‘忘忧居’。”他停顿了一下,幽深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刮过我的脸,“用你这张脸,这副神情,去替我取一件东西。”
他并未说明具体是何物,但这含糊的指令本身,就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危险气息。“忘忧居”……那个地方……我曾在组织的情报卷宗里见过这个名字,表面是南城一家颇有名气的清雅茶肆,招待往来文人墨客,实则……背景深不可测,水极深!组织曾数次派人试图渗透,皆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他让我去哪里取东西?这无异于将我直接推入龙潭虎穴!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我。让我去“忘忧居”?这分明是借刀杀人!他想借那些人的手除掉我?还是……另有更深的图谋?无数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闪现,冷汗再次浸透了后背。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如同被砂纸磨过,想发出声音,却只能挤出一点微弱的气流。脸上精心维持的哀伤和茫然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所取代,泪水不受控制地再次涌出,顺着冰凉的脸颊滚落。这一次,绝非伪装。
“阿湛哥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破碎得如同风中残烛,“那里……那里……”恐惧攫住了咽喉,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瑟缩了一下,仿佛想要逃离他带来的致命寒意。
云湛看着我瞬间失色的脸和眼中真实的恐惧,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终于清晰地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残忍的满意之色。那抹冰冷唇角勾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分,带着一种欣赏猎物濒死挣扎的冷酷愉悦。
“怕了?”他低低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随即,他慢条斯理地直起身,高大的身影重新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其中。“怕,就对了。”冰冷的宣告如同最终判决,“记住你现在的样子,明日,我要在‘忘忧居’门口,看到一个比此刻更加‘情真意切’、‘懵懂无知’的林晚夕。”
他不再看我,仿佛已经交代完毕,转身欲走。玄色的袍角在夜风中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
“等等!”一个声音猛地冲口而出。那并非伪装出的柔弱呼唤,而是被逼到悬崖边、源于本能绝望的嘶喊。
云湛的脚步顿住,微微侧过身,月光照亮他半边冷峻的侧脸,眼神睥睨过来,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我……”我急促地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四肢,但袖中毒针冰冷的触感却又带来一丝孤注一掷的清醒。他知道了丝带的秘密,知道了我背后可能有组织,现在又让我去“忘忧居”送死……这分明是断了我所有的生路!与其被他这样一步步推向绝境,不如……
袖中的手指猛地收紧,毒针锋锐的尖端抵住指腹,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我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眸子。脸上的恐惧和泪水还未褪去,却又强行揉入了一丝孤注一掷的倔强和……豁出一切的、近乎疯狂的决绝。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而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颤音:
“阿湛哥哥……若……若我明日回不来……”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沿着脸颊滚落,砸在冰冷的衣襟上,“你……你可还记得……当年在青州城外……你送我的那颗……琉璃珠子?”
这句话问得突兀至极,带着哭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庭院里的寂静。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云湛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在听到“青州城外”和“琉璃珠子”几个字的瞬间,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那绝非茫然或疑惑,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被猝不及防刺中了某个早已尘封角落的震动。尽管那异样快得如同错觉,瞬间便被更深的冰封覆盖,但一直死死盯着他双眼的我,捕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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